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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如此,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世道不公,女人十月怀胎,历尽千辛万苦孕育孩子,世人却把这孩子归于男人,姓着男人的姓氏,去留生死都由男人决定,譬如沈浮,即便此刻他逼她堕掉孩子,世人最多会叹一句心狠,却绝不会认为她是孩子的母亲,这孩子是去是留,该由她说了算。

姜知意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和离,必须和离,瞒下孩子摆脱沈浮,如此,她才能好好保胎,她千辛万苦来到世上的孩子,才有可能保住。

提笔写下第三行:“两年姻缘,琴瑟不谐,彼决意去子,儿不舍骨肉,盼大人垂怜,允儿和离。”

和离事大,没有父母之命,决计是行不通的,父亲远在边塞西州,母亲……姜知意垂眸,母亲虽在京中,却是绝不会答应让她和离的,眼下她全部的希望,都在父亲身上。

父亲通情达理,她将苦衷和盘托出,父亲应该会为她做主。

西州距离盛京三千多里,驿站快马换乘,最快十天一来回,这十天里,她必须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决不能再被沈浮发现破绽。

姜知意沉沉地吐着气,好难。

她太了解沈浮,他敏锐多疑,昨夜她只不过一句未说完的试探,他便起了疑心,今早他离开时虽然什么也没提,可这种平静,反而更让她更觉得不踏实。

“姑娘,”房门突然被敲响,轻罗惶急着压低了声音,“朱太医来了,姑爷命他给姑娘诊脉!”

啪,姜知意手中笔掉在信纸上,墨汁四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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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微苦的艾香气从宫门外传来,沈浮有一刹那走神。

想起昨夜姜知意隔着薄薄的被子贴着他,软沉的嗓,快端午了。

端午是她的生辰,他其实,是记得的。

“浮光。”皇帝谢洹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含笑叫他。

沈浮收敛心神,起身答应:“臣在。”

长身玉立,如芝兰生于玉阶,果然是名动京师的谪仙沈郎。谢洹眼中浮起一点笑意,点手命他坐下:“后日宫里有龙舟赛,带上夫人一道来吧。”

端午日赛龙舟,宫中历年不变的旧例,沈浮低头垂目,没什么起伏的声调:“内子身体不适。”

“又来!”谢洹笑起来,“怎么每到这时候都身体不适?怕不是你拦着不让来吧?浮光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可云沧临走时再三央求朕帮他照看妹妹,你这般欺负人家,朕可没法跟云沧交代啊。”

姜云沧,姜知意的兄长,谢洹的伴读,两年前远赴西州戍边,至今未归。沈浮神色平静:“臣不敢欺瞒陛下,实是身体不适,已请了朱太医今日去诊脉。”

“真的?”谢洹半信半疑,“怎么这般巧?是什么病症,要紧吗?”

是什么病症?眼前闪过姜知意不安的睡颜,眉头蹙着,红唇抿着,梦中也似要哭。又闪过昨夜她滑落腿边的浅豆沙色寝衣,白如霜雪的肌肤蓦地露出一痕,那时他转过了脸,余光瞥见她掩在薄被下的手,紧紧攥着被角,攥得红绫的被面都起了褶皱。

她在紧张,紧张什么?她突然提起孩子,她夜里,做了噩梦。沈浮沉吟着:“不是什么大病,不要紧。”

昨夜的她,太可疑,唯有让医者确认一番,他才能放心。

算算时间,这会子朱太医该当到了吧。

沈相府中。

赵氏一边吃茶,一边向身边服侍的人发牢骚:“别人家的儿媳妇天不亮就起来伺候婆婆,我家的倒好,太阳都三竿子高了还在睡大觉,这是谁家的规矩!”

门外人影一晃,轻罗探头向里望了望,赵氏向来不喜欢姜知意,连带着看她身边的人也不顺眼,当下眉头一皱:“鬼鬼祟祟做什么?”

“回老太太的话,”轻罗连忙进门,躬身行礼,“朱太医来了,夫人身子有些不自在,就请他先过去那边诊脉。”

太医朱正,沈浮的亲信,时常来相府请平安脉,不过以往都是先看赵氏,再看姜知意,此时赵氏一听要先去姜知意那里,顿时立了眉:“放屁!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越过我先去她那里?王六家的,立刻把朱太医叫到这边来!”

王六家的是她的心腹陪房,应声答道:“是!”

她一道烟地奔了出去,轻罗连忙跟上,身后传来赵氏的骂声:“做媳妇的还想越到婆婆前头,反了她了!”

偏院门前,朱正回头吩咐身后跟着的医女:“待会儿我给沈相夫人诊脉时,你在后边打下手就行,别往跟前凑。”

医女低着头,猫儿般圆而媚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是。”

朱正迈步跨过门槛,踩着石板路一路来到阶下,身后突然有人叫:“朱太医等等!”

王六家的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老太太请你先去正院诊脉。”

朱正犹豫了一下,今日来其实并不是请平安脉,早晨沈浮交代过,要他以请脉为名确认一下姜知意是否有孕,还要他不管有没有都不要声张,只将结果告诉他一个人,可如今赵氏却要他先去正院……

“快走吧,”王六家的催促着,“老太太等着呢!”

朱正很快做出了决定,虽然他此来是为了姜知意,但赵氏一向不好应付,况且有孕也不是什么急症,倒是不怕耽误这一会儿。朱正转身:“你在前头带路。”

半个时辰后。

朱正给赵氏诊完脉,又细细说了几个药膳保养的方子,这才反身往偏院走,还没到近前,早看见轻罗一脸惶急地迎出来:“不好了,夫人起了好多疹子!”

朱正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早起就不舒服,刚刚突然起了,脸上身上都有,”轻罗急急向里走,“快过去看看吧!

朱正忙忙跟上,见她将紧闭的房门推开一条小缝,解释道:“以前也起过一次,见风就长,所以不敢开门窗。”

朱正也只得从门缝里挤进去,又见里面几扇窗都关着,又垂着帘子,屋里又闷又热,光线昏暗,再往里走时,卧房的拔步床放着帐子,姜知意低低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朱太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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