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段翊这回真的忍不住，声音蒙上怒火。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说：“谁规定你可以喜欢小树，爷爷就不可以？”

“爷爷……”

段翊越发无奈。

林佳树难得看到段翊吃瘪，一时兴起，火上浇油说：“爷爷，我们不理他，我们去看电影！”

“好好好。”

老爷子满口答应，与林佳树相依坐下。

段翊见状，赶紧凑过来，有意坐林佳树身边。

老爷子一声冷笑，强迫他坐在自己的右手边，与左手边的林佳树遥遥相望，成为新时代的“牛郎织女”。

林佳树暗喜，拿起薯片，吃了一片后，隔着“银河”问段翊：“吃薯片吗？黄瓜味的。”

“吃！”

段翊伸手，还没够到薯片，老爷子已经抢先抓一把，嘎吱嘎吱地吃起来。

段翊：……

深吸一口气，受伤的段翊拿起桌上的薯片，默默拆开，默默吃。

放映厅里，回荡着嚼薯片的声响，以及——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

主角面对偏执狂近乎死缠烂打的追求时，痛苦吼出上述话语。

闻言，林佳树禁不住看向段翊，段翊也忍不住看林佳树，他们想起了书中世界的林佳树。

原世界的林佳树是个几乎背负了全世界的痛苦的可怜人。

经历了身份剥夺、流产、摘除一只肾后，他再次被迫怀上段翊的孩子。因为激烈的孕吐反应和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他每个白天都被绑在轮椅上，每个晚上都必须注射助眠药剂，时常因为浓烈得无法排解的抑郁试图自杀，或是毁容未遂。

他无数次地追问原世界的段翊：“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

但是每一次，原世界的段翊都选择沉默。

等到孩子将要出生时，原世界的林佳树已彻底疯癫，必须注射常人几倍剂量的麻醉才能进入昏迷状态。

并且——

孩子出生后不久，他就拒绝进食，主动迎接死亡。

原世界的段翊试图挽回林佳树的生命，但原世界的林佳树已经彻底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他哀求段翊：“孩子都已经给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我！求求你，让我死吧！”

随后，他又疯狂诅咒段翊：“如果你希望死在你孩子手中，那就留下我的命，我一定会……会尽我所能地给他灌输仇恨……让你痛苦……让他痛苦……让所有的人痛苦……我已经疯狂，仇恨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面对这样的林佳树，原世界的段翊依旧沉默。

终于，原世界的林佳树也放弃了。

他哽咽着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想做天上的一片云，不要遇上段翊……也不想再见到安若音……”

……

回想原世界的剧情，林佳树的眼角不觉湿润——原世界的林佳树真的受了太多太多不该的折磨，而这一切都源于创造这个世界的林家明本人对林佳树的恨。

他下意识地抽纸巾擦眼泪。

老爷子侧头，发现林佳树正哭泣，略有不解：“小树，你为什么流眼泪？我选的明明是喜剧片。”

“爷爷，我这眼泪是笑出来的，不信你看——哈哈！哈哈哈！”

为了掩盖心事，林佳树故意夸张大笑。

老爷子看他笑得不自然，难免不安，说：“佳树，你到底怎么啦？你真的是因为开心才大笑吗？可别吓爷爷。”

“爷爷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佳树说，“我只是突然很感动，觉得自己很幸福，能够拥有那么多的爱……”

“小树……”

老爷子怜惜地搂住林佳树，小声说：“小树，阿翊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找爷爷告状！爷爷拿家法恁死他！”

“爷爷……”

段翊无奈，说：“我已经全部听见了！”

老爷子尴尬一笑，说：“你听错了。”

林佳树见一老一少马上又要爆发“冲突”，赶紧打圆场：“爷爷，快看，要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要打起来了！”

老爷子非常给面子地“转移”了注意力。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于无形中。

林佳树松了一口气。

段老爷子看林佳树露出笑颜，嘴角也有了微笑。

……

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林佳树和段翊回房休息。

一番洗刷刷过后，两人都精疲力竭，躺在床上，懒洋洋。

“老段……”

林佳树突然发声。

段翊配合的转过头，专注地看着他。

“嗯？”

林佳树没有避开段翊的注视。

他认真问段翊：“要怎么做才能让原书世界的林佳树也得到幸福？”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段翊意外。

林佳树：“因为我始终觉得书中世界的林佳树是我的一部分。他是林家明以我为原型创造的角色，他的所有不幸都源自我和林家明的恩怨。我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唯有如此，我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圆满。”

“但他是林家明创造的虚拟的存在，林家明这个创作者才有权改变他的命运……”

段翊也犯了难。

“真的没有办法改写吗？”

林佳树惆怅地看着段翊。

段翊见不得他的忧伤，一番思考后，大声说：“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林佳树期待地看着段翊。

段翊说：“办法很简单，我们和林家明签订独家买断协议，买下这本书的文字所有权和创作权，然后雇人修文，将林佳树的剧情彻底重写，当然也可以写林佳树的重生番外。另外，我们也可以在将小说改编成漫画、动画、甚至真人版电影的时候推翻原剧情，造出一个独立于原作的平行空间。”

“……听起来有些复杂。”林佳树说，“而且想到我得付林家明一大笔钱才能改变书中世界的林佳树的命运，也感觉很不爽……但是除了这个办法，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能从林家明手中拿到小说的所有权……”

林佳树越说越郁闷，随时可能窝进墙角长蘑菇。

段翊赶紧把他从郁闷的墙角拽出来，说：“别担心，他没法赚到我们的钱。”

“真的吗？”

林佳树不太相信。

段翊：“你信不过你自己，难道还信不过我？”

“……”

gu903();林佳树沉默许久，小声问段翊：“这个办法真的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