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皱了皱眉。
再度回忆起先前看过的闻冬传给他的画面,闻冬当时,好像通过了一道完全漆黑下坠的通道...
唐初锐利视线在四面墙壁上飞快扫射,终于,在他看到一面墙角落处一个黑洞的时候,视线猛然一顿。
一线刑警的直觉在这时充分生效,他不自觉向那个方向走了两步,随即又顿住,指尖轻扣对讲机,用摩斯密码传递出消息——
二队跟进,分两个人去把我那车上的人一起带下来。
他又转身向身后一众刑警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跟上。
随后,他便大步走向了墙壁角落上那个黑洞,肉眼看不见底。
探了一只脚进去,同样探不见底。
唐初握紧了枪,只好深吸口气,整个人都进了洞口。
下一秒,唐初就感觉到自己在快速下坠。
又过了两秒,唐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他妈竟然是个巨型滑梯!
靠!席应宗那个变态是真特么恶趣味!
这个念头腾起的瞬间,唐初忽然到了底,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抵了上来。
密闭的品酒间。
三人已经一同喝完了一整瓶龙舌兰。
席应宗起身走向酒柜,他刚刚从酒柜中又取出一瓶新的,动作却忽然一顿,随后从口袋中抽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将手机原放回了口袋中,转头看向闻冬和季凛。
季凛抬眸看他,语气如常问:“怎么了?又不想喝了?”
“没,”席应宗一笑,回答道,“只是觉得我们每次都喝龙舌兰,今天不如换个口味,尝一尝别的。”
闻冬和季凛都表示自己随意,喝什么都可以。
于是席应宗又转身将手中那瓶龙舌兰放了回去,转而拿起了酒柜最顶层的另一瓶酒。
“真82年的拉菲,”席应宗转身走回桌前,将手中酒瓶放在桌上,边利落开瓶边笑道,“我压箱底的宝贝,今天就拿出来,让我两位最好的朋友尝一尝。”
闻冬也勾唇笑了一下,语气随意般道:“席医生可真舍得。”
“那自然舍得,”席应宗将闻冬面前的酒杯倒满,并添好了冰块,一笑道,“毕竟我刚刚就说过了,今晚于我而言,确实非常圆满。”
圆满。
他再次提到了这个词。
某种难以言明的异样感再次在闻冬心尖蔓延开。
他借碰酒的机会,手指轻轻触碰上季凛手指,两人极其短促对视一眼。
在对方眼底读到了两分同样不明所以的紧张。
席应宗喝了口酒,品味般阖了阖眸,又忽然前言不搭后语般发出一声感慨:“不知道今年雅深的冬天,会不会很冷。”
这实在是句古怪的感慨,毕竟现在,可还是盛夏。
闻冬也喝了口酒,酒意给他漂亮眼眸略微添上两分雾气,愈发显得旖旎而令人沉醉。
他随口接话道:“等冬天时候,不就知道了?”
席应宗侧眸看过来,注视闻冬两秒钟,之后才敛眸叹道:“大概我是个怪人,我现在就很想知道。”
这话说得实在莫名。
闻冬心尖倏然一跳,他下意识垂下手,在桌下牵住了季凛的手。
“手!”唐初压低了嗓音对身边刑警低喝,“拉他的手指试指纹!”
洞口看守的两人早已被唐初制服,可这不过是个开始。
不过唐初不得不承认,盛夏真的帮上了忙。
还绝对是个大忙。
因为先前在看闻冬传回去的时时摄像时候,唐初就注意到了这
只凭看一遍摄像的记忆,是绝无可能准确找到那间关押孩童的房间的。
可如果一间间找过去,那大概很可能还没找到,炸-弹就该爆炸了。
他们很可能都得交代在这。
唐初正焦急间,被刑警一路抱下来才刚刚放进轮椅里,还没坐稳的盛夏就颤声开了口:“我...呼,有办法。”
他陷在轮椅里的模样分明已经虚弱不堪,可语气依旧坚定,眼睛也很亮。
——于是唐初活了三十年,有幸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催眠。
不同于之前云风所用的那种药剂,只能把人变成复读机。
盛夏把最先被唐初制服的那两人,竟直接变成了人形导航!
还是绝对准确,不会出声,只会沉默在前方带路的那种人形导航。
不过唐初,还有一众刑警此时都完全无暇震惊亦或发出感叹。
唐初只是利落朝盛夏竖了个拇指,随后就一手稳稳握枪,另一手推起盛夏的轮椅,同一众刑警一同跟随两个人形导航,在迷宫一样的地下水泥房中不断转弯穿梭。
因为有了盛夏在,唐初便没再打头阵,而是主要负责保护盛夏。
唐初感觉他们现在像极了真身在游戏里打怪。
因为虽然像是开了挂有了导航,可所过之处,谁也不知道在哪一个转弯处,就会猝不及防跳出来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好在每一次都还算有惊无险,有轻伤没丢命,历经一路坎坷,唐初推着盛夏,还有一众刑警们终于找到了关押孩童的房间!
唐初刚刚低喝的那一声,正是他们暂时敲晕了负责看守这间房门口的两个人,唐初想用他们的手指试指纹,看一看能不能将面前的门打开。
不过结果并不意外,席应宗那个变态谨慎至此,大概只有他一人才有这房间的指纹。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唐初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先前看到的画面,确认了关押孩童的囚笼离门并不算近,便将盛夏暂时安置在离门较远,且还算隐蔽的角落,之后动作熟练利落换了突击枪。
再之后,对着面前严丝合缝的门就来了一枪!
“一队带拆弹专家跟我进入,注意自我保护,”唐初边语速飞快低声下命令,边干脆利落又是一枪,“二队在外戒备待命!”
话音落,又是一枪!
每一枪,都震在在场所有人的鼓膜,更震在所有人的心上。
一连打完了十发子弹,唐初正要换弹夹,面前严丝合缝的门却忽然发出“轰”的一声,随后,终于向后倒了过去!
没有分毫犹豫,唐初率先侧身举枪走了进去,一队刑警及两位拆弹专家立刻跟上。
很幸运的,这个房间里只有被关押在囚笼内的,十个都还活着的小孩,没再遇到埋伏的枪口。
但唐初凭借记忆及过人的观察力,还是立刻找到了之前在闻冬传给他的画面中,看到的那个红点。
证实了那确实是枚定啥炸-弹无疑。
唐初握着枪的手紧到近乎痉挛。
两位拆弹专家已经大无畏快步上前,短暂检查了一下炸-弹装置。
其中一人分神出来同唐初汇报:“还剩三分钟,辐射范围就在这个房间。”
边已经低头开始了极其危险而又精细的拆弹工作。
那是对在场每个人而言都无比漫长,却又无比飞速的三分钟。
一队刑警们一人负责一个囚笼,以最快的速度,最安稳的手掌,最有力的手臂,将里面恐惧到甚至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小孩们一一救出,往房间外面转移。
唐初一半头脑还在敏锐观察这个房间是否还可能有被他遗漏掉的炸-弹,另一半头脑还要分神出去思考席应宗现在在哪里,闻冬和季凛又在哪里。
但至少没在这间有炸-弹的房间,且很有可能还是同席应宗在一起的。
唐初想,那么目前来看应该还算安全。
只要席应宗没疯到准备把自己一同炸死,纯论武力的话,席应宗应当还不是季凛的对手。
理清了这点的同时,唐初又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计时器——
还剩10秒。
最后一个小孩被安全转移出去。
还剩8秒。
偌大房间内,只剩下了唐初和两位拆弹专家。
空气安静得唐初能够听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声。
还剩5秒。
唐初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天进入警校时的模样。
还剩3秒。
红点忽然熄灭,两位拆弹专家脱力倒在了地上。
又过了足足半分钟,迟来的狂喜才终于涌上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成功了!
他们成功了!
炸-弹没有爆炸,没有小孩伤亡,所有同僚都在!
随两位拆弹专家一同走出房间,唐初朝大家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之后脚步发飘第一时间找到了盛夏。
他蹲在盛夏轮椅前,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可在想要分享喜悦,话却还未出口的刹那,唐初却极其莫名,毫无来由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盛夏突发严重的痉挛。
下一秒,他们听到了并不算遥远的爆炸声。
可他们却毫发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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