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说的情况,都是沈传明无法否认的,他只能避开秦海的锋芒,说道:“国家的政策,也不是我们金塘市能够左右的。秦总说的这些情况,即使是真实存在的,我们现在也解决不了。所以,我想我们还是谈一些能够解决的问题吧。”
秦海说道:“现实的问题很简单,我们希望与这几家企业合作进行生产,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想兼并这几家企业。不过,企业里人浮于事的那些职工,还有企业里的退休工人,我们希望市里能够帮助解决一下。”
“秦总,这样不太合适吧?”刘杰在恰当的时候话了,“什么叫人浮于事的职工?我承认,我们厂有些职工的确像秦总说的那样,一无文化,二无技术,但他们也是为厂子做过贡献的,怎么能够一脚踢开呢?”
“刘厂长说得对,我们对职工必须一视同仁,还有退休工人,这也是我们厂子必须要管的。如果秦总觉得这些人都是负担,那我们宁可不合作。”于克岫也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
这番对话,其实正是秦海与刘杰、于克岫等人商量好的双簧,目的是要把沈传明的底线逼出来。秦海提出的要求,很符合一个投资商的本性,除非是非常了解他的人,否则绝对听不出他是在虚张声势、以退为进。事实上,他并不打算抛弃这几家工厂里的剩余人员以及退休工人,但他需要沈传明给他一个承诺。
沈传明皱了皱眉头,说道:“秦总想兼并我们的企业,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我们自然是不会阻挠的。不过,秦总要淘汰企业里的职工,还想把退休工人全部推给市政府,这一点就不太合适了。”
“养老社会化,没什么不合适的。”秦海说道,“《破产法》颁布已经有四年时间了,国有企业在资不抵债的情况下,可以破产。而企业一旦破产,在职工人可以另找工作,自谋职业,退休人员则必须由社会来负担其养老责任。国家也正在建立职工养老保险制度,退休工人的养老本身就应当由政府来承担,凭什么转嫁给企业呢?”
“可是,我们过去并没有从企业提取养老保险金,现在突然把这些退休工人都推给政府,政府哪有钱来给他们退休工资?”沈传明反驳道。
“这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秦海摊摊手,说道,“我如果接手这些企业,可以保证足额缴纳在职职工的养老保险金,但以往那些退休工人,与我并没有关系。至于说政府过去没有为他们提取养老保险金,这个责任不该由我们来负吧?”
“秦总,话不能这样说吧。”曾智强在一旁插话了,原本在沈传明说话的时候,其他下级官员是不敢随便插话的,但曾智强看到沈传明已经被秦海说得有些语塞,于是连忙出来解围。
“秦总,老职工没有提取养老金,这是过去的政策决定的,并不是只有我们金塘是这样。如果像秦总说的,我们双方合作的前提是你们把退休工人全部推给市政府,那我们金塘又有什么必要和秦总你合作呢?”曾智强问道。
秦海淡淡一笑,说道:“据我所知,目前红光厂、金南厂都已经停产了,别说退休工人,就是在职工人的工资,都是由市里来负担的,而且市里还拿不到一分钱的税收。如果这几家企业能够与我们合作,最起码我们能够解决一部分职工的工资问题,还能够给市里提供税收,曾主任觉得没有价值吗?”
“这……这当然有价值,不过……秦总,你过去在汽车国产化办工作过,也是国家干部,总应该多体谅一下我们政府的困难吧?”曾智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和秦海谈起感情来了。这样的话,也就是他能说得出来,沈传明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这样低声下气的。
“体谅政府的困难,也是我们企业应该做的。”秦海道,“不过,我们体谅了政府的困难,政府能不能也体谅我们的困难呢?比如说,政府能不能不要对我们企业摊派太多的义务,不要干涉我们企业的经营,这些要求不算太高吧?”
“秦总恐怕是对我们金塘不太了解吧?”沈传明找到了话题,他正色道:“我们金塘市政府一贯坚持维护企业的经营自主权,从来不向企业乱摊派,更不会插手企业的经营。所以,秦总说的这些担心,在我们金塘都是毫无必要的。”
“刘厂长、于厂长,沈市长说的是真的吗?”秦海把脸转向刘杰和于克岫,笑吟吟地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