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不信邪。
非得三番四次头破血流,才能醒悟,才肯罢休。
晚上赵兮词问钟时叙,“性格不合的两个人,是不是注定会彼此陌路?无法让步,相互妥协么?”
钟时叙一边看书一边说:“情爱的可能性始终是算法之外的问题,哪来那么多注定,只有愿不愿意。”
赵兮词说:“你倒是心如明镜,却要害别人胡思乱想。”
钟时叙扔下书,抱着她说:“睡了。”
这个星期钟时叙又有应酬,很少时间陪她。
连着几日天色刚昏,他就离开公司,这日他刚准备上车就听见身后不远一声稚气的叫喊。
钟少杰喊了一声小叔叔。
他回头望过去,小家伙疾奔而来。
后边跟着的是钟家老太太,钟正川的母亲,一路跟随一路提醒他小心一点。
钟时叙等人走近,慢声招呼道:“有时日没见了,老太太身体怎么样?”
钟母客气地笑笑,“好着呢,我听阿川说你每天忙进忙出,总不见你休息,小杰时常念叨你,你有时间过来看看他。”
钟时叙看了眼小小的钟少杰,他两只眼像极了钟正川,俊秀圆润,令他无感。
他说:“不如就今日吧,我正好有时间,陪老太太用餐,正好也陪陪少杰。”
钟母自是满心不情愿,说来也是好笑,明明是一个年轻后辈,却总让她无端发虚,心里没底。
奈何钟少杰是个吃里扒外的,一听这话高兴得原地打转,一溜烟自己钻入人家车里去了。
钟母只得假意客气,“不打扰你么?”
后座车门一早就是打开的,钟时叙只比了个请的动作。
老周开车,钟时叙随后上了副驾座。
吃饭的地点选在一家星级餐厅的雅间里。
钟时叙样样安排得周到,老人适合吃什么,小孩适合吃什么,时不时询问两句他们的意见。
钟老太太心不在此,只敷衍说你安排就好。
钟少杰更不用说,要不是不敢放肆,他恨不得挂在钟时叙身上。
点完餐,钟时叙给老太太斟了茶,一边说:“听说老太太喜欢喝浓茶,这龙井的茶气淡些,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惯。”
她说:“淡些也好,浓茶喝多了也容易昏头昏脑。”
钟母见谁都是一脸温和的笑,殊不知其实是绵里藏针,母子同心,钟正川这一点像极了她,越是与内心相悖,脸上就笑得越温和可亲。
这老太太身边日常跟着保姆。
她示意保姆将钟少杰带去一旁的沙发玩。
隔了一会,钟母呷一口茶,似乎想起什么事来,“对了,听说几位股东里面,有人在暗中增持万盛股份,这件事你们股东大会有没有商量出结果?”
钟时叙说:“万盛的市值想必老太太心里有数,股权集中在自家人手里,舊shígG獨伽这点插曲,不用太在意。”
钟母却不那么赞同,“风起于青萍之末,小小隐患,谁能保证有一天他会不会成为灭顶的大祸?人呐,忧患意识不可少。”
老太太话里有话,借题发挥。
钟时叙岂会不知,他笑笑,“既然风已成型,我看不如乘势而为。”
钟母霎时变了脸色。
钟时叙却忽然转了话题,“前一阵有劳老太太亲自去探望我母亲。”
钟母镇定下来,说:“整天在家待着也是无聊,出门走走,顺路探望老友,我瞧你母亲气色不错,精神也好了许多。”
钟时叙直言:“年纪越大,身子多有不便,老太太是时候歇心了。”
钟母看向他,温和的笑容已经挂不住。
钟时叙说:“账面不变,钱永远是个数字。这世上明文规定的事那么多,岂不知有些规矩从定下来开始,就等着人来打破。您向来要强,可惜了,如今好胜心值几个钱?”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俯身说:“菜还没上桌,既然老太太有耐心,那就等菜上齐,一道道试过,亲自尝尝滋味。”
那边玩耍的钟少杰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望过去,喊道:“小叔叔你去哪——”
门已经关上。
随之而来的是老太太的怒喝:“给我站住!狼心狗肺的东西!白眼狼!叫谁呢!”
这话不知骂的是谁,却把钟少杰吓住了,哇一声哭出来。
赵兮词觉得不舒服,整个过程都不是那么舒服,所以一结束,她随手抓了件上衣披上,下了床出来,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他的衬衫。
过了一会,钟时叙追出来,坐到沙发,看了她一会,说:“我看看,哪疼了。”
赵兮词推开他的手,认真说:“你心情不好,找我发泄么?”
他用蛮劲抱她过来,“那你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