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着孔家人也被特赦了,留在劳改营的外戚家族只剩下不到一半了,朱家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之前传到朱琏三姐妹耳中都已经快病死了的朱孝孙,如今虽然说不上有多生龙活虎,但肯定不像命不久矣的样子。
其实,这也很正常。
虽说这些外戚家族,绝大多数都被抄了家,男人打入劳改营,女人关入礼部教导。
但目前阶段,这些外戚家族中的男人并没有干什么重活,最多也不过就是打扫打扫这里,收拾收拾那里,锻炼身体的意味,明显大于劳动改造;而外戚家族中的女人,也没有被打入妓营,或是分给大乾王朝有功的将士。
谁都不是傻子,这些家里有女儿、姐妹在李存后宫中的外戚家族,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被特赦,甚至其家中之人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当官,谁又会真心收拾和为难他们?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这样,也让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外戚贵胃受不了了。
要知道,曾几何时,他们中的哪一个出入不是前呼后拥。先不说别人,就说朱孝孙,在赵桓当皇帝的时候,他可是以节钺换授右金吾卫上将军;朱孝章,也是官至永庆军承宣使;朱伯材更是武康军节度使,死了以后甚至都有可能会被封王。现在他们却要干奴仆才干的工作,这让他们怎么可能受得了?
所以几乎所有的外戚都在想办法自救。
而这自救的办法,说来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只要自家在宫中的女人能得到大乾皇帝李存的垂爱,那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差不多就能全都获救,甚至重新当官掌权。
再者说了,赵宋王朝已经亡了,而大乾王朝如日中天,聪明人谁不想赶紧从赵宋王朝这艘已经沉没的大船上跳到大乾王朝这艘豪华巨轮上?
看着孔家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一个个炫耀一般的跟他们遇到的相熟的外戚家族的人打着招呼,朱孝章满嘴酸味的说:“瞧他们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女儿当上皇后了!”
朱孝孙说:“若是我家人也能从这个鬼地方离开,我家人只怕也会任地志得意满。”
听朱孝孙这么说,朱孝章忍不住发牢骚道:“我家有三女在宫中,竟然不敌孔家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大姐她们真有尽力救我等出牢笼吗?”
朱伯材澹澹地说:“我家乃后族,自然不能像别家那般简单。”
听了朱伯材这话,朱孝章更火:“我家这后族怕不是最不济后族,好处半点未捞到,倒霉时倒是首当其冲!”
朱伯材听言,脸顿时就板了起来:“未捞到好处?那你兄弟二人这高官从何而来?”
朱孝章想说,他们这官当得确实不低,可首先他们这官根本没当几天,其次他们当官的这段时间,不是在帮赵桓打仗,就是在帮赵桓扯皮,都还没来得及鲜衣怒马享受高官厚禄,赵宋王朝就亡了。
可看朱伯材的脸色不太好,朱孝章又将这番话给咽了回去。
见朱孝章还算识趣,朱伯材“哼”了一声,然后才说:“莫要鼠目寸光,他孔家女儿,就算再得帝宠,此生怕是也难以成为皇妃,而琏儿却是早晚会成为皇妃之人,若你今日之言被琏儿知晓,你只怕此生只能做一庶民耳。”
还是那话,通常情况下,前朝年轻漂亮的皇后都能在新朝当上皇妃。
再加上,李存又这么好女色。
朱琏这个皇妃可以说稳了。
再说朱孝章,也包括朱孝孙,文不成武不就,要是没有位高权重的朱琏照应他们,他们肯定啥也不是。
所以朱孝章顿时就被朱伯材教训得老脸涨红。
朱孝孙赶紧打圆场说:“二弟并非真心抱怨,实欲琏儿尽快走出宋废帝阴影,使我朱家莫要再被宋废帝连累,此亦为她姐妹三人好,不然哪日将大乾皇帝陛下惹怒,将她姐妹三人打入冷宫,我朱家怕是永无翻身之日矣。”
朱孝章赶紧顺着朱孝孙给他铺得台阶说:“对极,大姐惠质兰心,必是事事皆知晓,只是有一样,大姐与宋废帝感情太深,儿子只怕大姐她会因小而失大也。”
听朱孝孙和朱孝章把话拉回来,朱伯材的神色才好了一些,然后他问:“你二人意欲何为?”
朱孝孙说:“还得再逼一逼琏儿,不然她定然难下决心。”
朱伯材问:“如何再逼?”
朱孝孙说:“言我病重,琏儿未曾上心,为今之计,唯有言……”
后面的话,朱孝孙不好说出口,不过朱伯材也明白,朱孝孙是让他装病。
朱伯材“哼”了一声,说一句:“你二人真孝子也!”
朱孝孙和朱孝章不免有点尴尬,但同时他们也明白了,朱伯材这是同意他们的主意了。
朱孝孙和朱孝章赶紧前去找管事借笔墨纸砚,然后由朱孝章执笔,给朱琏写信。
在这封信中,朱孝章不仅写朱伯材和朱孝孙现在全都病重了,还说管事虐待他们,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们朱家人来干,怎么凄惨怎么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朱琏她们三姐妹再不救他们,他们可能全都得死在劳改营中……
这封信很快就到了朱琏的手上。
看过这封信后,朱琏的心就是一揪,她赶紧将朱慎德妃和朱凤英找来,将朱伯材也病倒了和他们朱家人被针对了现在在劳改营中干着最苦最累的工作全都跟朱慎德妃和朱凤英说了。
说完,朱琏就质问朱慎德妃和朱凤英:“为何你二人皆已得他临幸,我朱家之人还未被特赦?”
朱凤英没好气地说:“这还用说?自然是因为陛下未得偿所愿耳。”
没错。
朱凤英也知道了朱慎德妃的打算,现在成了朱慎德妃的“帮凶”。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朱琏干系重大,不夸张的说,朱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命运全都跟朱琏绑在了一起,可以说,只要朱琏受宠,他们这一家都好过,反之,他们这一家人全都有可能受到连累。
这种情况下,朱家人明知道朱琏跟赵桓感情很深,也得想办法让朱琏过了这一关。
这其实也是为了朱琏好,人毕竟得往前看不是?
——朱家人的心声。
朱琏明白,朱凤英的意思是,问题在她身上。
朱琏并没有接这茬,她只说:“君无戏言,他怎能言而无信?”
朱慎德妃帮李存辩解道:“陛下何时承诺过,我与三妹侍寝过后,便放过我朱家人?”
见朱慎德妃和朱凤英全都向着李存说话,朱琏生气道:“总不能你二人皆白白侍寝罢?”
朱凤英说:“我与二姐哪里有白白侍寝,我二人皆得美人封赏,又各得金、银、东珠、珊瑚、玳冒赏赐若干,若是二姐此次能顺利怀上龙种,还另有封赏,陛下并未亏待我二人啊。”
朱慎德妃点点头:“我与三妹所得封赏,虽不比旁人优厚,却也不比旁人差甚么。”
朱琏生气道:“还不差甚么?!人家一个人,便能救出全家,你们两个人,却一人都救不得,哪里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