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掉抽油烟机,回到地面,拿出小电锅在里面煎一个蛋。
油烟升腾,四处弥漫。墙缝、天花板却慢慢有枝叶伸出,引动空气里的油烟游动,吸附住,进而完全吸收。
付尔蝶眼睛一亮。
果然,绿植可以净化!
如果她没猜错,环保绿植变异之后,应该是把房子保护了起来。她昏迷的这几天,绿植的枝叶根系让房间密不透风,哪里有蚊虫或者味道,都会被它们当垃圾杂质吸附起来。
房间本身,则能够自我修复。付尔蝶不知道它承受的极限在哪里,但是有一点很明确,房间确实和环保绿植一样,都变异了,而且都是往好的方向变异。
自己那么重的伤,一定也是房间或者绿植治好的。
煎蛋的香气让付尔蝶后知后觉感到饥饿。
她打开一盒舍不得喝的牛奶,又煎了第二个蛋。平凡却好吃的食物下肚,满足感让她喉头酸涩。
碰上那个异能者,很不幸。
可是能够在举目无亲、身处绝境的情况下,受到这么大的眷顾,又是多么的幸运。
她很满足了。真的很满足。
眼泪啪嗒掉进煎蛋里,合着酥脆的蛋饼一起下肚。
家里有绿植做清洁,付尔蝶已经不需要再自己打扫房间、给狗子铲屎。
绿植特别聪明,可以准确识别什么东西对付尔蝶有用,什么东西没用。付尔蝶不用忙碌琐碎,只要按时吃喝,保证自己不饿死渴死就好。
她很轻松,每天放着歌,调一调广播,给花坛松松土,撸撸狗,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除了那个死掉的指甲异能者,没有其他异能者再来烦人。
付尔蝶希望,这种状态可以持续到自己弹尽粮绝死去的那一天。夜里翻涌的噩梦在舒适的空调房里不值一提。
可是,人的情绪,就像突然翻脸的天气。
七月初,C市下了一场暴雨。
天空黑云密布。
狂风肆虐,到处都有杂物飞起,砸出乒乒乓乓的巨响。
电闪雷鸣,天幕仿佛被巨剑贯穿,撕成两半,缓缓合拢,再次撕开。
付尔蝶觉得,自己手臂、肩胛骨、胸口,又开始发疼。
伤口已经好了,活动没有问题,不存在内伤。她只是恍惚间回到那一个清晨,一个男人从窗外探出头,狰狞诡异地看着她。
现实和噩梦交织,付尔蝶总觉得还有一个异能者在门口窗外盘踞。
他们咧开嘴笑,露出恶臭发黄的牙齿,明明拥有人形、拥有神志,却比丧尸更加可怖,像伺机而动的魔鬼,随时准备攻入。
而她,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被殴打。
从小到大,除了一次调皮被家里人打了一下背,她就从来没被打过。
就那一次,她还记了很久,让家里人哄着送了好多糖果,才终于消气。
可是现在,她随时有被异能者闯入杀死的风险。
付尔蝶抱着胳膊靠在沙发边,在暗黑的夜色下看向窗外,却不敢去确认,想象中窥伺的异能者是不是幻觉。
她只是默默关了空调,关了灯,在狂风暴雨中默默站了一夜。
第二天雨势减小,付尔蝶打开阳台滑窗。
闷热,潮湿,腐臭,属于末世的气息席卷而来。
付尔蝶鼓起勇气,探头四下打量。
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
她没有离开,故意站在贴近窗户的地方淋雨。
她想要变强。
想要,变成异能者。
雨滴,辐射,病毒,不管引发异能的载体是什么,可不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一个把噩梦撕碎的机会。
雨水拍打在她白净的脸上,仿佛是溅开的泪水。
7.10号,末世降临一个多月。
付尔蝶没有了正常作息。
晚上睡不好,睡不着,白天昏昏沉沉补觉,然后到了正常睡觉时间,却清醒到天明。
她每天都会淋雨,期待自己变异。
可是,等到再不关窗,自己养的水果土豆小苗就要被雨打坏,她也还是没有变异。
这一天她合上窗户,落汤鸡一样坐在地上。
绿植根系扫过阳台,雨水灰尘泥土通通吸收,一片狼藉的阳台在一刻钟后恢复正常。
阳台滑门自己打开,空调也重新打开,房间重新变得舒适。
可是付尔蝶觉得冷。
她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调高温度。30度的数值显示在空调上,有些超乎寻常。
付尔蝶勉强觉得没那么冷了,重新躺到沙发上,裹上空调被,蜷缩成一团。
每个月的十号,是他们片区交水电气费的日子。
付尔蝶看到10号这个时间点,下意识打开缴费平台,又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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