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缓去解连锋的腰带。
连锋只好让他去看包着伤口的厚厚纱布,云缓把纱布取下来,外面宫人送来新的纱布和伤药,早上连锋没有上药,他对疼痛不敏感,随便裹裹包扎两下就去上朝了。
之前行军打仗的时候,连锋受过的伤比这个多太多,从来都是处理干净伤口继续做事。他身边的人早就习惯了他的强势与无坚不摧,他自己不在意,旁人从来不会过问。
昨天晚上动作幅度太大,稍微有点结痂迹象的伤口果真裂开了。云缓拿了药膏小心翼翼的给连锋涂抹,雪白修长的手指触碰在坚硬结实的腹肌上。
包扎好之后云缓低头亲一亲他的腹肌:“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
连锋垂眸看他。
云缓墨发浓密,绸缎一般带着很细微漂亮的光泽,身上的单衣穿得不太整齐,因为体弱多病的缘故,他看起来本就比原本的年龄还要小一点,格外惹人垂怜。
欲望总是越压制越浓烈。
连锋深吸了一口气。
云缓给他包好伤口,裹上被子就去里面继续睡觉了,和连锋做这件事情自然是舒服的,轻飘飘就像漂浮在云端,但耗费体力太多,他真的困到不行。
一觉睡到了半下午,云缓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他在翰林院还有官职,虽然不太忙,每天总要画卯。这次云缓没有过去也没有和上级请假,肯定少不了一顿批评。
最重要的是,无故不去肯定会扣他的俸禄,在翰林院做事,云缓一年能有四十五两的俸禄,这次无故不去,会扣他一个月的薪水,大概会扣三四两银子。
三四两对云缓来说不算小数目了,能买很多好吃的红豆酥——红豆酥在凛州是稀罕点心,凛州大多饮食相对没有那么精致,没有几个像样的糕点师傅,基本上都是几家贵族当成奢侈品在买,二两银子一盒价格能飞到天上去。
在都城不是,都城的点心铺子太多了,各种花样数不胜数,价格自然便宜许多,四两银子在这里能买四五十盒。
连锋在桌前翻看暗卫查到的各种信息,都是关于行宫刺杀一事,和阴谋有关的事情他并不想云缓参与:“这边离翰林院很近,有未完成的差事,现在可以过去。”
云缓捧着茶在喝:“银子已经扣了,下午过去要白干一个时辰的工作,不如明天再去。不过,旷工一天就要扣四两银子,麒朝的制度是不是太严苛了?”
“前朝无故缺勤要打二十小板,扣一季的俸禄。”
云缓:“……”
他还没有上够三个月的班,缺勤一次就扣他三个月的俸禄那也太冤了。
第二天云缓来到翰林院,高秀并没有说什么,仿佛不知道这回事,并没有问责云缓,反而把云缓叫过去随便问了一下。
最近翰林院主持修撰典制,明面上是整理典故,让新来的翰林了解翰林院的工作内容,实际上是借着整肃礼俗确立权威。
新帝上位,高秀的位置坐得还不算稳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件大事,一旦做好了,他的位置就稳当了。云缓最近在修史,高秀见他文采不错,又有皇帝那边的关系,是皇帝安排到翰林院学习来的,修撰典制一事自然想起了云缓。
翰林院正三品的掌院学士是高秀,在他之下还有一位从三品的学士名为刘卓诚。新帝上位之前,刘卓诚和高秀都是五品侍读学士,这几个月新帝换了许多先帝的心腹,他们两人因资历学识和干净的背景得以被提拔上去。
高秀如今压了刘卓诚一头,他耿耿于怀心有不服。
对于云缓,刘卓诚原本很喜欢。云缓出身名门,谈吐文雅风度翩翩,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
刘卓诚有个女儿尚未婚配,他一开始想着把自己女儿许给云缓,像云缓这样家世容貌人品都挑不出毛病的年轻人实在太少,刘卓诚惯来喜欢攀附权贵,家里女儿都是用做联姻。
这两日突然听说云缓喜欢男子,他不仅大失所望,更从心里感到愤懑不满。
昨天云缓无故缺席,高秀不仅没有批评的意思,还想着让云缓参与典制修撰,刘卓诚愈加不满了。
“恐怕不行吧?”刘卓诚道,“他进翰林院多久,能参与这样重大的事情?”
高秀道:“宸郡王身份尊贵些,有他参与,日后更让众人信服。”
刘卓诚冷哼一声:“可是我听说小郡王品行不端,与男子有所来往。正常人家的公子哪个不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走的路不是正途,旁人如何信服?”
高秀皮笑肉不笑:“那你去找陛下,让陛下禁止全天下的男子成亲,现在就去。”
刘卓诚当然不敢因为这种事情去找皇帝。
他畏惧皇帝,满朝文武就没有不畏惧皇帝的,要是说错话惹怒皇帝,刘卓诚压根担不起后果。
两个人闹得非常不愉快。
云缓已经离开了,当然不知道这边高秀和刘卓诚的争吵。
刘卓诚一开始对云缓有所不满,觉着云缓本身没什么本事,是靠靖侯府的关系才进了人才济济的翰林院。后来刘卓诚发现云缓确实有点才华,他对云缓的态度慢慢缓和了。
云缓昨日里没有来,他不知道刘卓诚变脸比翻书还快,对自己的态度又有了改观。
今天云缓的事情格外的多,不仅有昨天堆积下来的,刘卓诚还特意给云缓安排了更多。
一直到翰林院的人都走光了,云缓才放下手中的毛笔。
他松了松自己的手腕,手指因为写字而有些酸痛,云缓稍微揉了一会儿。
外面天色早就已经黑了,他面前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今夜月色太好,灯火熄灭之后,柔柔的月光照了进来,照得一地银白。
推门出去,居然看到劳禧站在外面,他奉皇帝命令接云缓回去,云缓迟迟不出来,他在外面等了许久。
像劳禧这样的大内总管,五品以下的基本没能力接触到他,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对他尊敬有加,毕竟是离皇帝最近的太监。他在大臣面前有时候态度倨傲,在云缓面前从来低眉顺眼,不敢丝毫得罪。
连锋在刑部待了一天,即便洗了次澡换了衣服,身上依旧沾染些许血腥气。
云缓完全不知道这些,他拉下连锋的衣服看了看伤口。
太医院对连锋的伤很重视,送来的药膏都是最好的,保证不会留伤疤那种。这么短的时间内,伤口已经结痂,并且不再渗出血珠。
云缓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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