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她语气微顿,“待把那些肉煮熟了捣碎成泥,包在各种面皮里当馅子,谁能知道里面裹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这一招可谓阴险毒辣。
一是太过惊世骇人丧心病狂,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孙刖和善大方的表面之下,藏着如此歹毒的用心。
二是袁莐芳等人把东西吃进肚子里,过个两三天就会消化,排出体外,没有证据,医学上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就更不会让人多想。
三是利用合租之便,悄无声息把几个被选中的倒霉蛋聚在一起,不用费心哄骗。
哪怕见多识广的顾之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孙刖的手段之恶超出常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顾之桑看向孙刖,似笑非笑:
“孙小姐,还需要我帮你说完吗?”
孙刖冷着脸,就在众人觉得她死不悔改,不会开口时,略显喑哑的低笑声响起:
“顾之桑,顾大师,你果真是厉害。”
“这节目一周播一次,每次在线几千万人,偏偏就被袁莐芳撞大运……是我运气不好,栽在你手里我认。”
她话语中多少有些不甘,盯着袁莐芳的目光中恨意也更明显。
又过了半分钟,她面上情绪趋于冷静,缓缓说道:
“6年前,孙名浩死了,孙传发高位截瘫,名浩科技有限公司乱成一锅粥。
孙传发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时候,公司里那些远的近的亲戚,股东朋友,还有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就堵在医院和我家门口,想吞并公司。”
哪怕是她的亲伯伯,亲小姑,和孙传发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都心怀不轨。
当时的孙刖本是孙家的边缘人物,是个温温吞吞的师范生,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孙传发唯一的,最亲的人。
为了抗住压力,她被迫休学,走钢丝般地去应对那些如狼似虎的亲戚。
短短一周时间,人就瘦了七八斤。
好在孙传发没死,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但他受伤太严重,要修养太长时间,无暇管理公司。
为了保住家产,无奈之下他只能提拔自己那个从来没重视过的女儿,培养她去学习处理公司业务。
几个月里,孙刖接触了集团核心的资料,也飞速成长着,很快能独当一面。
等孙传发身体稍微好些,精神劲却没有以前那么足了,他总想着死去的孙名浩,想着自己断掉的‘香火’。
几乎是车祸的头两年,他便盘算着再要一个小儿子。
严重的车祸后遗症让他腰部以下几乎没有知觉,更别说造人。
经历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刺激疗法,药物疗法,还是没有任何作用,孙传发这才不得不相信,自己废了。
他性格愈发阴郁,多疑,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日渐优秀出众的女儿。
短短四年多的时间,孙氏集团就在孙刖的带领下回归正轨,步步高升,比他没出事前还好。
明明知道当年的孙刖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但精神已经扭曲的孙传发还是开始怀疑她,怀疑当年致死孙名浩,让他瘫痪的车祸另有隐情。
彼时的孙刖脱胎换骨,是商场上的新贵,意气风发。
但她心里清楚,孙传发虽然逐渐退居幕后,但公司的股权大都牢牢攥在他手里,而且光是各种遗嘱他就定了十几份不同的,以防自己意外横死被夺股份。
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在这个父亲死去后,拿到股份遗产,为了这些股份,同时她心中还对孙传发有那么一丝温情,她不留余力地照顾孙传发,忍受他日渐古怪的脾气。
但饶是如此,还是拗不过孙传发脑子里的朽气。
察觉到她这个侄女不是好拿捏的,这些年那些曾经在孙传发危难时趁人之危的姑姑伯伯,打起了感情牌,走温情路线。
尤其是她那个大伯,经常带两个堂哥上门‘孝敬’小叔,背着她和孙传发嘀嘀咕咕。
孙刖多留了个心眼,在孙传发的房间里装了个窃听器,听到了她的好大伯循循诱导,反复给孙传发洗脑。
说她孙刖到底是个丫头,没根子,以后嫁人了孙家的家业都给外人做了嫁衣。
说她现在就开始赶公司里孙家的老人,以后真拿到了大权,指不定要赶尽杀绝。
还说要把她那个二堂哥过继给孙传发,让他也有个‘依靠’,以后二堂哥结婚生子了,得给他养老,孙子得叫他爷爷……
孙刖想,孙传发再怎么犯病,总不该信这些人的鬼话。
但当她发现孙传发的态度一次次软化,甚至真的松口,想让二堂哥落户到他们家,巨大的愤怒和恨意让她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都砍死。
她虽然是女人,但能力丝毫不弱,在商场上无往不利。
她也的确是赶走了几个孙家的远亲,但那些都是拿钱不做事还行贿的蛀虫。
“谁知道从零学起,每天啃书到两点是什么感觉?知道连续一周在酒桌上对瓶子吹到胃出血,只是为了拿下一个项目是什么感觉?知道明明清楚那些老东西存着什么恶心的念头,却必须强忍着笑脸相迎是什么感觉?!”孙刖想到自己这些年吃的苦,就不禁咬牙。
掐指算算,她马上28岁了。
恋爱没谈过,胃病腰病极严重,每天恨不得住在公司。
她阴沉的视线中含着狠:“我踩着刀子,付出一切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们说抢我的东西就要抢走,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顾之桑:“所以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就要踩死别人吗?”
孙刖锐声:“弱肉强食,哪有那么多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