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族方言中,‘仡’同‘禾’。
老乡们发言纯正时,就会叫成‘仡辽蝉’,‘仡芈涂’。
实际上音译成汉音,‘仡辽’会变成‘禾流’,另一大姓‘仡削’音成‘禾孝’,‘仡芈’也就是‘禾芈’。
正是因为灵组吸纳了诸多地区的组员,各种生僻古怪的姓氏都有,郑如玉对此有所了解,才见怪不怪,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她还想追问,但顾之桑已经走到了玻璃钢门口,便暂时缄默。
隔离室的门缓缓开启,屋子里年轻阴郁的女孩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带着敌意盯着顾之桑。
她抬头时,顾之桑的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道长长疤痕,疤口很宽,也长,应该是被刀子割开的,但像陈年旧伤。
是随着禾芈暮檀年岁增长身形长开,被皮肤拉扯变宽的。
可以想象到当年这处伤口有多深,多疼。
“你好,我是顾之桑。”
从顾之桑踏入隔离室的瞬间,禾芈暮檀便绷紧了身体,眼中凶光毕露。
她动了下脖颈。
那条长而宽的刀疤,像闭合的开口处一扭,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顾之桑知道,缝隙之下是可以分离的头身,以及坠在头下完全抽离的内脏。
但她丝毫不惧,眼中反生出一些兴味。
她从眼前这个女孩儿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斑驳异样的邪气,顿时更感兴趣了。
外头一直观察着的郑如玉,以及其他组员,都有些紧张,怕里面一会儿打起来。
奇怪的是,禾芈暮檀只是狠狠盯着顾之桑看了很久,身上的戾气缓缓平息,闭上双眸。
半晌,她脖颈处那条细细的裂口愈合,恢复原样,又是一条色泽暗淡的肉疤。
众人:?
“郑姐,这个降头师的气势怎么弱了?”
郑如玉也觉得奇怪,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看。
——
“顾,之,桑。”
禾芈暮檀睁开眼眸,冷冷笑了一声:“我听说过你,你很红。”
“过奖。”顾之桑饶有兴趣,“你脖子上的疤痕,是致命伤吧,你在鬼门关走过一趟。”
“要杀要剐直接来,别废那么多话!”年轻女孩儿咬牙不耐,眼神和语气中尽是不甘:
“我等你们这些玄门走狗很久了,只可惜……我自己废物。”
她自嘲笑笑,微微昂了下脖颈,竟像是准备好被绞杀了。
顾之桑无辜地眨眨眼睛,“可我们不是玄门之人啊。”
禾芈暮檀睁开眼:?
十分钟后,听完顾之桑解释为何要抓捕自己,以及灵组的来历,禾芈暮檀陷入沉默。
她面带怀疑,“你们和玄门真不是一伙的?”
“不是,水火不容。”顾之桑说:“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规范你在民间日后的行为,当然了如果能将你招安是最好的。”
禾芈暮檀被这格外实诚的话搞得一噎,她还有狐疑:
“既然是国家组织,你们不杀我?我吸食家畜血液,你们不觉得我是邪修?”
顾之桑语气平淡:“术数并无正邪,好坏看的是人心,就算你修习飞头降,只要还没屠戮无辜百姓,任何人都没资格对你喊打喊杀。”
禾芈暮檀盯着她,“那如果我杀过人呢?你们也不清除我?”
“杀人而已。”顾之桑轻描淡写,“若是斩杀邪佞,那便是惩恶扬善,该杀。”
她看了眼禾芈暮檀,勾了下唇角:
“就像你那个生父,死有余辜。”
禾芈暮檀愣住了,被她语气中平静的戾气所震慑,抓着桌角的手掌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的。
休息飞头降之后,她必须靠吸食新鲜血液来维系体内的力量平稳,时常让她感到自厌,烦躁。
由于禾芈暮檀的能力,就是吞噬生物精血,她对生物的强弱,以及精血中蕴含的力量格外敏感。
在她蠢蠢欲动,想要对顾之桑出手的瞬间,一股强大到让她感觉内脏都在轻颤的气息,生生压制住她自不量力的心思。
她还以为将自己‘抓走’的这些人,是十几年前抓走她母亲的那些玄门玄师。
同样的不分青红皂白和原委,便认定她和母亲一样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