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昏未昏,好似浓墨泼上明亮的天空,化作一张鲸吞巨口,一下蚕食了大半明亮的天空,天色暗了,灯火浮现,城市的灯火连成星海也比拟不上的璀璨光带,霓虹光影里,鹿照远一抬头,就看见曲肘撑在窗台上,低头冲他笑的人。
多少灯景,全成了他笑影后的虚景。
晚风还挺大。
祝岚行眯着眼睛看了害羞到能跳楼的鹿照远一会,看见鹿照远朝窗户这里走了两步,接着停住了。
他稍一思索,明白了。
冲动跳下去后,又后悔了,想要重新上来,可惜没找到直通窗户的楼梯。
想要上来只有绕过教学楼的背面,转到正面,再爬一遍楼梯,无论怎么想,都有点灰溜溜的。显然鹿照远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他顺着墙根溜走了,祝岚行再往外看,也看不见鹿照远的身影了。
他收回了身体,关上窗户,拿起自己和鹿照远的书包,最后检查一遍教室的卫生,锁上门,慢悠悠来到楼梯口,才站一小会儿,微微喘气的鹿照远的就出现了。
祝岚行
嗯?
我们回家吧。
好。
晚上打车吧?
好啊。祝岚行又答应,末了不经意说,打车比较快到家。
鹿照远像是被戳中内心的想法,不太自然地转了转头
学校外头,打车很方便。
两人上了一辆的士,一路上,正襟危坐,不越雷池半步,寂静让车厢似乎弥漫出了种紧绷的氛围,出租车司机憋不住,连起了好几个话头,试图尬聊:
你们是实验中学的学生吧?实验中学好厉害的。
平常作业多不多?功课忙不忙?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于是司机只能讪讪闭了嘴,默默加快车速,一溜到了目的地。
总算到家了,从来没有觉得回家的路这么长。
进了别墅的人,紧绷了一路的两人都隐约松了口气。
祝岚行先一步进屋,刚刚把门打开,背后突然被人一撞,他向前踉跄一步,随后被鹿照远抱住推倒,两人交叠跌在沙发上,祝岚行还没反应过来,鹿照远已经没头没脑亲了上来。
最初的亲吻充满着青涩的蛮力,像个小刺球,一蹦就蹦进了他怀中,也不知道要收敛些力道。
祝岚行被撞得有些疼,他轻轻闷哼了一声,立刻的,鹿照远的动作停止了,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地僵在那里。
祝岚行抬起手,稍稍用力,环住鹿照远的肩膀。
他教他怎么做。
一吻完毕,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鹿照远还舍不得从他身上起来,将面孔挪挪,露出牙齿,开始细细碰触他的面颊,但力道很轻,大略像是一头长毛的小动物跑过来,蹭你一下,又蹭你一下
祝岚行被蹭得心浮气躁。
他目光一转,原本想挪开视线冷静冷静,但正好看见鹿照远露出来的耳朵。
他按住鹿照远的脑袋,一侧头,将吻落在对方耳朵上。
冰凉的耳朵瞬间热了,还抖上一抖。
又害羞了。
祝岚行悄悄的,惬意的,勾了勾嘴角。
接着,在察觉到自己有心继续的时候,祝岚行及时放开鹿照远。
鹿照远一骨碌坐了起来。
那个,祝岚行
祝岚行跟着坐了起来,对方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巴巴地看着自己。
什么?祝岚行起了些促狭,故意问。
就是,那个鹿照远支支吾吾,又没有了刚才一言不发就冲上来推倒祝岚行亲下去的气势,你觉得,我怎么样?还可以吧?或者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
鹿照远。
祝岚行先打断鹿照远离题千里的话,接着他嘴角带了笑意,声音也变得轻了,唯恐一用力,吹破了这美好的时间。
我答应你。
也许从最早以前,从知道鹿照远因为自己少时的一份善心,坚持许愿十数年,让他重新拥有光明,这个人在他心中,就不一样了。
再不与别人相同了。
他在鹿照远蓦然扬起的视线中,轻快又果断: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鹿照远一时失了声。
太多的冲击在他心头回荡,等冲出来之后,变成脱口而出一句话:
我们今天能不能不补习了?
不补习了?祝岚行愣了下,那做什么?
当然是谈情说爱了!鹿照远果断回答,接着自个叹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拒绝补习任务吧?
好像是。
美色误我。鹿照远低头认错。
我愿意错上加错。鹿照远抬头看看祝岚行的脸,又补充。
虽然理由有点微妙,但祝岚行意外获得了一个晚上的假期,刚刚说破心思的两个人,有无穷无尽的话想要跟对方说,祝岚行都没怎么意识到,他们已经从沙发上腻到了床上。
祝岚行躺在自己惯常的位置,鹿照远裹着被子凑了过来。
祝岚行
他才叫了一声,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拿手指戳戳祝岚行的脸颊。
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真好看?祝岚行握住鹿照远的手。
真好看。
那
不用祝岚行再暗示什么,鹿照远自自觉觉地掀开被子,坐到祝岚行身上,低头亲一口额头,又亲一口眼睛,他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点在祝岚行脸上移动着
从眉梢划到额角,从鼻梁一路向下。
冰凉的空气有些些躁动的气息,也分不清是空气本来的热度,还是空气碰触到了人体,沾染到了人体身上攀升的热量。
等到鹿照远将要碰到他嘴唇的时候,祝岚行突然动了,他揽住鹿照远的腰,翻个身,把人按在床垫上。
鹿照远蒙了下,接着明白了什么,他微带紧张,不闪不避地看着祝岚行。
祝岚行俯下身,同时拉起鹿照远的手。
他的吻隔着鹿照远的手掌,落在对方嘴唇上。
差不多了,我们睡觉吧,单纯的睡觉
没事,不用停。其实我鹿照远咳了两声,还挺大胆,可以。
不行。祝岚行眼也不抬,你才十七岁。有些事,成年才可以做。
鹿照远:其实我18了。
祝岚行这回抬了抬眼。
鹿照远小声补充:虚岁。
床上踢到旁边的被子被拉高,严严实实盖上鹿照远的身体,就差把他口鼻一起遮住。
鹿照远扒着被子的边沿,偷窥祝岚行,语气充满诱惑:真的不行?也就几百天而已,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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