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他似是瘦了。
桑落久冲他伸了伸手,罗浮春不经思考,便将手乖乖递了过去。
他被牵着在榻侧坐下,浑然不觉自己距离桑落久近了许多。
桑落久握着他的手,克制守礼,没有任何逾矩之举:我很好。
罗浮春大狗似的垂着脑袋,沮丧又不安: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连你也走了,你不要我了。
师兄桑落久推推他的肩膀。
罗浮春不应,身上微微发着抖。
二人并肩坐在榻上,看着窗外本就西斜的暮阳彻底消失于天际。
我们走吧。桑落久突然道,就我们两个,离开道门,离开魔道,去做散人游道
罗浮春身系父兄的万千期盼,又继承了归墟剑法,需得留在风陵,将师父的剑法延续下去。
尽管这个提议诱惑十足,他还是咬牙拒绝:不行!
桑落久不再说话了,轻轻垂下头来,只留给他一个小小的美人尖儿。
然而,桑落久了解罗浮春性情。他万分清楚,罗浮春绝不会答应自己这个要求。
换言之,他是故意提出这个超出罗浮春能力的要求的。
沉默了足够长的时间、在罗浮春心中催生出足够的愧疚感后,桑落久才软声提出了他真正的要求:那师兄今晚不回风陵了,留下来陪我喝酒,可好?
罗浮春本就不舍得桑落久失望,这件事又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于是他未经大脑,便一口答应下来:好!
桑落久粲然笑了,正要说话,脸色突然变了,躬下身来,抱着右膝,重重吸了一口气。
罗浮春急忙问:怎么了?
我在这里等了很久。怕你不来桑落久抓紧床单,身体后仰,面上浮现痛苦之色,脚麻了
罗浮春忙翻身下床,单膝跪在了脚踏上,发现桑落久难受得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心里也跟着难受得什么似的。
他除下桑落久右脚鞋袜,捂在自己怀里,掐住他足后筋脉,疼惜地轻轻哄着他:好了好了,不麻了
桑落久却还是难受的样子,抓住他肩膀不肯放手,赤着的足趾在他怀里一下下紧绷,勾住了他的道袍,细白脚踝在距离罗浮春咫尺之遥的地方来回扭动。
似是推拒,似是邀请。
罗浮春不记得接下来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只知道二人就着这样的姿势吻在了一处。
还有,落久的唇,很软,很热。
心火大炽之余,罗浮春想要抑制,浮现在他脑中的念头却是,他答应落久,今夜不回山了。
他将桑落久压在榻上,莽撞地拥他在怀,胳膊却一阵阵起着鸡皮疙瘩,不敢用力,生怕箍坏了他。
在罗浮春心里,桑落久实在是弱小又可怜。
他颤抖道:落久我、我从未我怕伤了你
师兄莫怕,每个男人都会的。都会桑落久唇间热气呼在他的颈后,一下一下,诱起斑驳红意,师兄只是未曾学过,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药,不用毒,落久小绿茶的骗炮(x)宝典上线了
第141章心愿得偿
次日,天光大明。
罗浮春被帘外渐强的日光照醒,猛一蹙眉,头疼难忍,一时竟忘此地何地,今夕何夕。
他勉强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用脚去找鞋,脑中无数混沌的念头,渐渐被他拉出线头、整理出了一点头绪来。
师父应该还没起身,但房间要先去收拾,师父昨夜饮酒到了子时之后,酒杯酒具定是要清洗的。
静水流深廊下晾着的新茶也要去收了。
师父喜好风雅,总喜欢扫盛茶叶放入纱囊之中,用花香竹香暖着,方肯入口。
伺候完师父,他还要去找落久练剑
罗浮春伸手去摸用来挂腰带的玉钩,摸来摸去,手中空空,没摸到半点玉钩的影子。
他仍不作他想,索性敞怀起身。
刚向前跨出一步,罗浮春立即觉出腰膝酥软异常,小腹处紧绷绷地发着酸,不由往前一栽,本想稳住身体,脚下却踏上了一片棉花似的柔软,顿时扑倒在地,双膝着地,跌得龇牙咧嘴。
他涩着眼睛,低头摸了摸,发现脚下踩到了一件被扔在地上的道袍。
道袍上狼藉遍布,裂痕鲜明,腰带上悬挂的玉玦碎去一半,只余半块残玉,断口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
这不是落久的衣裳和佩玉吗?!
恰在罗浮春混乱之时,罗浮春身后凌乱的被褥间传来一声嘶哑的低吟:嗯
一只不着寸缕的手从被中探出,在身侧的一片空荡处摸了摸。
罗浮春当即窒息,瞪着那只浮着斑驳淤伤的手,觉得自己定然是发了大梦,一时间一字难言,也僵硬得做不出半个动作。
室内静谧一片,好像只有桑落久一人而已。
在摸到身侧已凉了一半的被褥后,桑落久略有些发红的眼皮颤了颤,一时合得更紧,似是睁眼不愿面对眼前境况。
走了走了也好,不必告别。他喃喃自语着,抓紧了身侧的锦被,用昨夜哭叫得变了调的嗓音颤声唤,师兄
罗浮春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把,酥软难耐,禁不住扑上去,捉住他因为过度用力的抓握而微微发紫的指尖,护在掌心揉搓:师兄在,师兄在,没有走的
接触到他微凉发软的手指,刹那间,沉寂的记忆汹涌而来。
罗浮春如遭雷击。
昨夜种种,历历现于眼前。
在罗浮春有限的靡艳记忆中,桑落久似乎格外主动。
二人云水容矞之时,他始终揽靠着自己的脖颈,气力不支的样子,轻言慢语地引导自己,让罗浮春只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沆砀旖旎的水雾之间,茫茫然,一时在天,一时在水,唯一清晰的只有那张含情仰受的脸,以及他心门与身门一并大开、隙有微绽而不自知的模样
那副样子,不知是隐晦的邀请与默许,还是信任到对自己毫不设防
刚冒出这个念头,罗浮春便觉得自己定然是色念入心,被冲昏了头脑。
师弟向来清纯善良,谦和知礼,反倒是自己常常对着师弟绮念横生,**横流,着实肮脏,如今做了错事,竟还不肯面对,还要将动情的责任推到落久身上?
他怎会是这样的人!?
听到罗浮春的声音,桑落久马上睁开眼睛,反握住他的手。
可在看清罗浮春的脸后,桑落久竟又松开手去,移开视线,耳廓发红,像是不敢看他:师兄,你还没走啊。
这一瞬即逝的、依恋的小动作惹得罗浮春更加心软,连高一点的声音都不舍得发出,小声道歉:落久,抱歉,对不起,我,我冒犯你了,伤到你了。你身上哪里难受,师兄给你揉
话说到一半,罗浮春几乎要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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