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卅四白他一眼,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没能摸出个所以然来,便掉头回了在旁玩得不亦乐乎的徐平生身侧,拿膝盖顶他后背:别玩儿了,药呢,我记得放你身上了。

徐平生从怀里掏出药瓶,望着卅四,言简意赅:饿了。

卅四啧一声,将止血疗伤的丹瓶咬开,自己吞了一丸,把剩余的抛给韩兢,旋即蹲下身来,将刚入鞘的剑拔出三寸,熟练地割破手腕,热血涌出,由得徐平生舔舐去。

豢养血奴,必须以主人鲜血哺喂。

徐平生小狗似的握着他的胳膊,温热的舌尖一心一意地绕着他的伤口打转,卅四被他舔得发痒,抓住他的头发把他往下按着,叫他好好饮血,莫要乱动。

他对韩兢说:假使你所言非虚,今日之见,莫同旁人提起。

这自是当然。

现在,还没到让天下人知晓此事的时候。

韩兢:我不会提。

卅四:以后也莫要对封如故再动手。他

然而,话到一半,卅四住了口。

他露出被烫到了的表情,猛然弯身,从胸前掏出一块正散着淡淡瑞光的赤血玉。

卅四诧异:怎么

韩兢见他神态有异:如何了?

卅四握赤血玉在手,敛眉道:门主令。

这还是韩兢首见门主向卅四传令:门主说了什么?

卅四握玉于掌心,凝眉细听,神情却越来越凝重。

到后来,他的眉毛都纠结了起来。

韩兢不再催促,静静等着卅四将门主号令听罢。

良久后,卅四才睁开眼睛,神态间有几分犹豫。

韩兢:是密令吗?

卅四含糊其辞:这倒不是。

韩兢道:我是不世门护法,有何不能对我言说的?

很快,他就知道了卅四神情怪异的原因。

卅四道:门主传令说云中君封如故身上发生了些不寻常的变化,叫我不要声张,随在他身后,莫要轻易现身,有何安排,再听差遣。

他转问韩兢:到底是什么变化,你可知晓?难道和你有关?

韩兢愕然无言。

见他沉默,卅四觉得他许是因为自己的莽撞之举心虚了,也颇为无奈。

这些年与他相处下来,卅四虽觉得时叔静寡言少语,我行我素,但一举一措皆有其理,不像是会犯下恶事之人,心里就先软了些,拍一拍他没受伤的那侧肩膀:好了,你先回总坛去,把伤养一养,再领二十法杖。不世门向来禁止私斗,你越了界,该当领罚。

韩兢脸上没什么表情:护法犯错,刑罚翻倍,该是四十才对。

死脑筋。卅四迎面拍一下他的脑门,我说二十就是二十。回去吧。

韩兢躬身一礼,往山下走去。

越过徐平生身边时,这名醒尸正盯着他看,眉头微皱,目光里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怀疑。

韩兢同样对他施以一礼,带伤离去。

待他走后,一直沉默着的徐平生突然开口说:不对。

不对什么?卅四在一侧岩石上坐下,双手扶住剑柄,把脸压在手背上,歪头眯起了眼睛,今天的血给过了啊,饿了自己啃树皮去。我心烦着呢。

徐平生站起来,绕着他走了两圈,又拉拉他的袖子:不对。

他指指韩兢离开的背影:那个人,不对。

卅四略坐直了一点:什么不对?

徐平生结结巴巴,却异常执拗:他,不对劲。你,不可以信他。

哪里不对?

徐平生坚定道:直,直觉。

卅四顿时乐出声来:死人还有直觉啊?

徐平生恼羞成怒,去抓卅四的头发:你,听我说,如故,是行之的孩子,我弟弟家的孩子

卅四早习惯了他支离破碎的语言,一边抓住他惹是生非的手,一边帮他翻译补全了说不出的话:你是说,因为如故与你有一点关系,你算是他的半个师伯,所以你对他遇到的危险会有所预感?

徐平生点头。

他这话倒是不错。

昨天晚上,青阳山起乱时,徐平生一直莫名焦躁,连昨日的鲜血也没有喝。

但卅四并未往心里去:关心则乱,听过没有?

徐平生见卅四不信自己,简直要被再气死一遍,赌气道:没有!

我与他认识几年,自认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卅四捏着他的后颈,安抚道,他性情冷淡了点儿,可向来严于律己,不是那等肆意伤人之人。

而此时,一主一奴谈论的对象,正疾步穿行于山间。

少顷,他猛然驻足,低头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