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天生表情寡淡,心中惴惴,不至失态:抱歉。
抱歉就完了?封如故说,总得补给我几句好听的话吧。
如一:
封如故:说来听听嘛。
如一:无聊。
封如故叹了一声,想,稍微对我好一点嘛。
不过他也不把这当回事儿。
反正自己在小红尘这里吃过的瘪够多了,当时自己的确有些胡闹,此刻又有外人在场,他心里过不去,不愿对自己假以辞色,也不打紧。
谁想,下一刻,背对着他的如一开口道:封如故。
如一:让你受苦,对不起。
如一:我说了许多未必发自真心的话。
如一:生气归生气,我心中从来没有不
话到此处,他才觉得不对劲。
他即将出口的话未免太过不像话,哪怕在心里转一转,他都觉得羞耻万分,索性闭口不言。
住口后,如一冷冷看了一眼关不知。
关不知倒是很有眼色,在床上闭目装死。
不知道为什么,关二山主觉得自己刚才比现在丢人百倍,恨不得封了自己的七窍,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贯彻到底。
封如故愣了许久,心间微酸微甜,众般滋味盘桓一遍,最后也没品出是什么味道,只是一颗心砰砰的,跳得很是欢喜。
他刚想说些什么,外面的丁酉被魂灵蚕食许久,终是发出了忍无可忍的悲鸣声。
封如故:好啦,这是人家关大、关二山主的山头,你要用这种方法渡他,也不必选在别人家里吧?
如一这时候确认了丁酉随身之物中并无解毒解蛊之物,略略皱眉,随口道:我佛不渡祸魔。
封如故:你佛亲口说的啊?
如一冷声道:若有鬼神侵其境界,我当使其碎如微尘。这是护寺之僧的责任。
况且
如一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自己此时再问,不会显得对封如故太过殷切,才放心问道:你可有在他那里受伤?
封如故活动活动肩膀,笑说:安然无恙。
如一:我是说过去。
封如故:嗯?
如一淡漠地看一眼丁酉:你身上那许多伤口,是他留下的?
封如故一怔,再看丁酉血肉模糊的惨状,心中难免有了些猜想。
他不会是因为我,才这般残毒地对待丁酉的吧?
如一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手头整理的动作放快了:你莫要误会。凡是魔道,皆该受如此对待,他并没什么特殊的。你也是。
封如故手持烟枪,目光在萦萦烟雾中显得格外明亮:你就这般厌憎魔道?
如一言简意赅:我幼时曾遭邪魔所害,不敢轻忘。
封如故:若我也是邪魔呢?
如一皱眉,只觉封如故这人夹缠不清,明明自己明说厌恶魔道,却还要做此等无稽假设,平白对人撒娇耍滑,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如一决定不惯着他的臭毛病:若你是魔道,我便第一个杀你。
封如故又盯着他,抿着嘴笑开了,笑得如一一颗心热乎乎的。
他看了一眼活脱脱成了一只血葫芦的丁酉,终是觉得不妥起来,将饱餐一顿的百鬼一一收入剑身,纳剑入鞘,别扭道:不可告知义父。
提起义父二字后,如一注意看着封如故的表情,看他会作何反应。
结果叫他有些失望。
嗯。封如故煞有介事地点一点头,我不说。
如一埋首,重重心事让他的眉头微锁。
不会应该不会的。
那张脸虽然可以更换,但义父常伯宁所用的踏莎剑法,就是他当年所见的;而封如故的归墟剑法他也见识过,二者并无相似。
自己小指上所系的一线心头血,牵连的也是常伯宁的心跳。
只是他的神态,偶有与义父不似之处,也并不是难以理解之事啊。
不知是不是思虑过度,如一放下手中鹰首戒,按住桌子边沿,隐约觉得有些晕眩。
封如故见此情形,觉出不对,伸手托住他胳膊:如何了?
不被封如故碰一下还好,他柔软的指尖直贴上来时,如一狠狠打了一个激灵,百般烈情热血直涌经脉,被他碰过的皮肤烧燎酥痒一片,且以野火之势直直蔓延开来!
蛊毒竟在此时作动了!
他为封如故频频催动灵力,本就抱着毒性随时可能发作的准备,孰料这一发作起来,其烈性远超如一控制。
如一倒退一步,避开封如故,咬牙切齿: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