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不肯再龟缩屋中,翻身跳窗,恰好看见丁酉袖中滑出一枚乌金珠。
他见之骇然,长剑出鞘,一道剑意横斩而去,才堪堪将那飞至封如故眼前的乌金珠砍作两半。
此剑险之又险,甚至削落了封如故的一线发丝。
关不知既已出手,便知道再无回头之路,死死咬唇,也压不住狂乱心跳。
他一眼便看得出来,这姓丁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他是螳臂,是蚍蜉,但他的心性,不容许他躲在暗处。
关不知站直膝盖,朗声道:青阳山关不知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凌空遭了一记重击,从中翻折,向后倒飞而去,砸倒了一盏银人灯。
关不知咯出一口鲜血,手中长剑亦是应声坠地。
丁酉厌烦地瞄他一眼,拂一拂袖,像是打发走了一样叫人厌憎的垃圾:滚远点儿。
发落了这不知好歹的小道,他一步跨入了主屋中,独眼里只剩下封如故受了那阵邪风侵袭、扶桌低喘时苍白的脸色:这里,有我和封道君便足够了。
言罢,他抬起手掌,蕴上一点气力,朝他胸骨处荡袖拍去。
即使封如故本能地抬掌应挡,丁酉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他有很多帐,要同这位昔日的仇敌叙一叙呢。
罗浮春心里同封如故赌了一口气,脚底愈加生风,一路赶至青阳山南麓。
此地早被血雾笼罩,云影绰绰,雾气将厚重云层里艰难透出的一线皎月染成猩红之色,天色狞厉,像是野兽利爪抓破天幕,洇出了鲜红的血来。
此中煞气纵横,正是恶战之地!
师伯,我们来助你!
见常伯宁身影隐没在血宗气雾之中,时隐时现,罗浮春怕他独木难支,扬声唤了一声,立即拈诀避毒,冲入雾中。
桑落久紧随其后。
常伯宁并不难寻。
他一袭缥衣,发带逸扬,在浓郁血雾间格外醒目。
花谢花飞,伴身而绕,血雾落身,不沾分毫尘浊。
这等绮丽之景,却翻生出一番叫人头皮发麻的戾气。
踏莎剑法,向来是留名不留命。
万千花瓣直作刀羽,供他驱使,常伯宁指尖藏蕴剑气,一挑一抹,便有数十片茉莉花片应召而来,雪白光烁掠过,一颗头颅便险伶伶地飞了出去。
得以近距离看到踏莎剑法之威,罗浮春体内寒气与热气一道顶着喉咙口直往上冒,然而心中也有些奇怪。
在剑川时,师伯曾与如一居士试剑,那时的剑意与剑气,与此时不很一样。
常伯宁本也想模仿归墟剑法的,然而直到与魔道交上手,他方惊觉,对方来势汹汹,且极为难缠,单是模仿如故的归墟剑法,自己根本无法应付。
挥散了大片带血的落花,常伯宁回首,见是罗浮春等人到了身侧,心不由狠狠一悸:你们为何在此?!
罗浮春耿直道:我们来助师伯
常伯宁急了:那你们师父呢?谁来看护?!
师父?罗浮春有些懵,师父何须人看护呢?他留在客居里了啊。
常伯宁心脏骤然一阵紧缩,恰逢此时,一具皮肉尽腐的尸身张开双臂,穿过迷雾,直向众人扑来。它眼珠子雪白,瞳仁早被一层浓浓白翳蒙上,嘴角一路腐烂到了脸颊上,扭曲出了一个可怖的冷笑模样。
常伯宁挥手,再扬出一天花雨,溅出一片血海。
将那活尸击成一具筛子后,常伯宁道:速速寻路回去!
桑落久头脑转得很快,抬手探阵片刻,倏然变色:师兄,血雾中设有迷阵!
常伯宁急得眼睛都红了:此阵是魔道大阵,机变多诡,还藏有血尸、活尸,个个难缠至极,我已陷于雾中半刻有余,仍然找不到阵眼和破阵之法
罗浮春张口结舌之际,隐隐明白过来即将发生什么了。
一点焦灼之意毒蛇似的慢慢爬上他的肺腑,逐渐放大,将他圈圈缠绕,直到连气也喘不过来:师父
突然,雾中又冒出一个矮小身影,急急而奔,似是也往这个方向来。
罗浮春正值心焦,不由分说,便要拔剑。
桑落久倒察觉得很快,迎面奔出两步,一把按住来人肩膀,准确喊出了那人姓名:海净!
海净左手拈着一个避毒的清心诀,右手握着一只小净瓶,跑得很急,呼哧带喘的,半晌都说不出句囫囵话来。
见海净也出现在此,常伯宁一颗心尽沉于渊薮。
他急急问道:如一居士呢?!
海净喘匀了气,第一件事便是将净瓶交在常伯宁手上,唱了个佛号,才道:端容君,小,小师叔,刚刚叫我跟着落久千万别跟丢了他说,若是端容君这边情势的确危急,便以摔瓶为号,他在了却那边的事情后,马上便来!
此时此刻,在如一口中的那边,封如故所居住的小别馆之中。
志得意满的丁酉,一掌拍去,意图重创封如故。
当他与封如故的掌心仓促相接时,情势却陡然逆转。
他就像是方才的关不知一般,破布口袋似的倒飞而出,一头撞到了月亮门边缘。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