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封如故又是一阵不很恭敬的左顾右盼,注意到了角落里高悬着的几张蜘蛛网。
出了庙宇,封如故便大叹道:奇怪,奇怪,为何这庙看起来年岁最老,祭拜的人却又如此之少?
他这一叹不是冲着如一,而是冲着旁边一个抱臂等候的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的脸盘和耳朵,生得和庙里一位参拜的老人极其相似。
果然,那汉子接了话:二位是打外地来的?
封如故拱了拱手:是。先生有何指教?
那汉子看起来憨直得很,被称作先生时愣了一下,才道:这石神是个邪神,可千万别拜它。
封如故的语气感兴趣地微微上扬:邪神?
封如故很知道该怎么诱着别人说话。果然,那汉子自觉要为这外乡人答疑解惑,话也多了起来:这石神以前是城里唯一供奉的神,每隔三年,就要有三个信徒自愿送上山,进入灵石,据说是要吸人灵之气,来补天裂。他娘的,你光听这事,是不是就邪性得很?
封如故与如一对视一眼。
先人也是傻,真就这么拜了千百年。到后来,城里来了中原人,来了苗疆人,大家各拜各神,就停了祭人的供奉,结果这十几年过去了,天也没有塌。汉子咂着牙花子,无奈道,也只有我爹这样,老糊涂了,才非信不可。
离了那香火稀薄的石神庙,封如故问如一:你觉得邪吗?
如一摇头。
若是这庙有邪,他在清秋馆里就该察觉。
且亲身入庙后,如一觉得,庙里还当真存有几分清气,处在其中,叫人心安不已。
最后,他们去了弗言仙君的庙宇参拜。
此处年青人甚多,且女眷数量远超旁庙,像前堆满了鲜果鲜花,就连神像也是清贵的白玉像。
玉像雕得居然与本尊有七分肖似,儒气秀雅,仗剑凌风,姿如云中碧影,目如秋水澄凝,一看就是巧匠铸就。
在别处神庙,如一都是躬身轻拜,以全礼数,到了此处,却是双膝着上蒲团,诚心跪拜。
封如故照例不很专心。
立在巨大的玉身神像之下,封如故合拢扇子,插在腰间,左看右看,还不时抽一抽鼻子。
一名年轻的小庙祝刚受完一礼,正要往后堂走去,便被封如故叫住了。
他说:这位小哥,受累问一句,这庙日前可曾翻修过?
年轻的小庙祝累了一天,看他面生,想必是外来客,这问题又问得古怪,就答得很是敷衍:是,翻修过。
是大修。封如故却道,神像被打破过,是吗。
小庙祝略有吃惊:你怎么
封如故用拇指轻刮过鼻尖上的小痣:门轴门扇都是新换的,清漆和松香味道很重,玉质上没有太多熏斑,还有
封如故俯身,在龛底死角处拾起一小块剥落的玉制的小拇指。
此处目之难及,而且处在夹缝,笤帚难及,也难怪会被遗漏。
小庙祝吃了一惊。
当初神像破碎,是他负责打扫碎片的。
若是这被主庙之人瞧到,责怪自己打扫不力,这月怕是要拿不到月钱了。
他急急接过玉指,藏在怀里,压低声音说了声多谢。
封如故饶有兴趣道:为什么有人来砸神像?
小庙祝只想把这两个知道了自己工作差错的人赶紧打发走:谁知道呢?那就是个疯子,三四个月前突然闯入庙中,砸了神像便跑。我们追将出去,本想揍他一顿,结果那竟是个魔道,被一个路过的道长识破身份,给打死了。我们原本打算再建一座仙君庙,玉像都打造好了,谁想到这尊会被打碎,只好将那尊新玉像供在这庙里,新庙也只好停工,真是晦气。
封如故悠悠地哦了一声,还想再问,就被小庙祝催促着道:今日参拜要结束了,两位,请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小庙祝心有余悸地叨咕一声:真是讨厌。
城隍神喜庆,巫傩之神虽然神秘但却无害,石神虽有邪名但却正常无比,就连前些日子来仙君庙里捣乱的魔道也被打死,得了业报。
这城中无一处邪兆,吉日将临,却在此时平白出现了失魂之人,反倒更显得邪门。
二人一路回了清秋馆。
封如故一边啃着刚才从仙君庙祭台上摸来的梨子,一边道:这古城中事,倒是有趣。要人命来祭祀的石神,砸仙君庙的魔道,得了失魂症的人,死掉的寒山寺僧人看起来毫无关系。
如一盯着他口中的梨看。
封如故又清脆地咬了一口梨子:怎么了?供给我师兄的就是我的。我们两人向来不分你我。
如一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松开了缠住他手腕的佛珠。
封如故活动着手腕,又问了他一个古怪的问题:你看见了几次?
但如一听懂了,并竖起了四根手指。
在街上,在庙中,他一路总共瞥见了四次同样的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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