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就睡。”正在收拾第三个行李箱的赫连瀛舟开口道。
谢折月闻言抱着枕头打了一个哈欠道:“老公,我离开之后你会想我吗?”
“每天都会想,不然你以为卫星电话是用来做什么的?”赫连瀛舟将行李箱按上好走到谢折月的面前伸手摸了摸谢折月的脸道,“困了就睡。”
“可我不放心你怎么办?”谢折月眯着眼睛像只小猫一样蹭着赫连瀛舟的手反问道。
赫连瀛舟认真思考,想起了自己助理的女朋友查助理岗的事情,于是他对谢折月认真地道:“你可以每天来查我的岗,每天早中晚都给我打电话。”
谢折月闻言睁开了眼睛看着赫连瀛舟真诚地问道:“你确定不是来查我的岗?”
赫连瀛舟笑了笑道:“睡吧,我会想你,每天给你打电话。如果你现在不想睡,我们可以做一些其它的事情。”
话音落下,谢折月连忙用被子裹了起来。
“晚安。”赫连瀛舟看着床上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谢折月轻声道。
“晚安。”
第二天一早,谢折月便起床拍戏了,今天是在这个地方拍的最后一场戏,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准备一把过。
赫连决也跟着谢折月起了一个大早,来到片场后就坐在刘岩身边静静地看着谢折月演戏。
只见镜头中的谢折月穿着一身素衣,在化妆老师的手法加持上,漂亮的容颜上显露出了苍白之色。
他跪在大殿之中,泛红的双眼看向了站在身前身穿帝王衮服的男人,然后赫连决便听见自家小七用喑哑的嗓音对扮演自己的崔景道:“父皇,您就非要现在让我离开吗?”
赫连决听到这里一愣,因为拍戏的顺序都是打乱拍的,所以赫连决并不知道这一段戏的前因后果,但是当他看见谢折月跪在扮演自己的崔景面前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他分外不爽。
他什么时候这么欺负过小七了啊喂!你们这群现代人不知道历史细节就不要胡编乱造!他回去就让史官写下他最疼爱小七了,顺便把小七追封成皇帝。
跪在地上的谢折月继续开口道:“姐姐昨夜去世,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她下葬……”
只见崔景扮演的赫连决不为所动地看着谢折月道:“你要抗旨不遵吗?”
“儿臣……不敢。”最终,赫连折月磕头谢恩。
赫连决的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现在京城之中一片混乱,为了不把赫连折月牵扯进来,他只能让赫连折月前往边关避开京城中腥风血雨。所以,他狠心地让刚刚失去姐姐的赫连折月领命前往边关。
于是,赫连折月只能带着自己的一千骑兵和失去亲人的痛苦在风雪之中启程。
当这一段拍完的时候,明白过来的真赫连决眼睛都瞪大了,艹,他真的干不出来这种事!让小七在自己姐姐去世之后连葬礼都不让人参加就把他赶出京城!谁写的剧本!看他打不死他!
“周武帝的六公主云华公主不是早就在这个时间段前去世了吗?”赫连决看着身旁的导演刘岩问道。
只见刘岩笑着道:“改编嘛,为了故事情节更加有起伏和冲突,所以做了合理的改编。”
赫连决听完想骂人,这踏马叫合理改编,这个剧情他看了他都想骂自己是废物,儿子都保护不了,还让儿子滚出京城。
“增加这一个桥段,就是为了旁周武帝在得知七皇子战死沙场之后愧疚的情绪达到顶峰。”刘岩看着回放开口说道。
正想和刘岩吵一架的赫连决闻言突然沉默了,最后他抬头看向刘岩道:“其实不用加这一段,他的愧疚就已经达到了顶峰。”
在那年冬日,他的孩子永远留在了冰冷地下,他没有做到对谢家的承诺,也没有好好关注过这个孩子的童年,更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
别的皇子有兄弟有姐妹有母亲有外家,唯独谢折月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他收养了谢折月,恐怕谢折月死后连供奉都没有。
刘岩看着突然沉郁下来的赫连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决,你想不想在电影里演个角色啊?”
正好剧本里有个孩童向雁门关报信外敌入侵的情节,他还不知道让谁来演,现在正好有个现成的小演员。
赫连决闻言看向刘岩道:“我想演周武帝,你答应吗?”
刘岩闻言哈哈大笑,他看着三岁半的赫连决道:“只要小决以后能长到一米九几,我就来请你演周武帝!”
坐在小板凳上的赫连决冷漠地“哦”了一声,意思就是他现在不能演呗。
“小决不答应吗?”刘岩开口问道,“这个孩子可是和折月有对手戏的。”
赫连决努力思考,如果和小七有对手戏的话,那么他勉强答应。
刘岩见此立刻笑了起来,他就知道搬出谢折月来,赫连决就一定会答应。
很快,在其他演员的戏份拍完之后,《雁门行》的剧组便踏上了前往塞外的道路。在塞外的拍摄地,条件更加的艰苦,因为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所以信号也是时有时无。
谢折月需要在这里完成好几场大场面打斗戏,并且难度很高。
于是,当谢折月身穿黑甲走出来的时候,他仿佛变成了一把笔直的刀,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而看见谢折月这个打扮的众人也不由眼前一亮,只觉得面前少年英姿飒爽,行走坐卧之间有名将的风范。
“选折月是真的选对了。”一旁的崔景站在刘岩的身旁开口说道。
谢折月身上既有赫连折月身为皇子时的忧郁气质,也有身披战甲后的少年英气,如果换做其他年轻演员单单拿捏好这一样气质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将它们融合起来。
“好,道具组准备好,折月当那个道具马朝你扑过来的时候,你就一刀斩下去!”刘岩用大喇叭对坐在马上手拿陌刀的谢折月说道。
在看见谢折月点头之后,一切准备就绪,一声令下,一只用道具做成的人和马便向着谢折月冲了过来。
谢折月的腿夹了一下马腹,身下的骏马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道具冲了过去,只听见冷兵器的破空之声,工作人员准备的道具在镜头下四分五裂,让人感受到了陌刀那“刀锋过处,人马俱碎”的强大威慑力。
几乎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心里知道刚刚他们启动机关的速度慢了几秒,所以刚才的道具是全凭谢折月的能力斩碎成这样的。
在他们告诉刘岩之后,刘岩看着谢折月的目光多出了几分复杂,开始认真回忆自己在拍戏的时候有没有骂过谢折月。
“你想什么呢?”一旁的赫连决开口问道。
只见刘岩看向赫连决道:“我在想我有没有骂过折月,我怕他一刀把我嘎了。”
赫连决闻言忍不住拍了拍刘岩的肩膀,刘岩以为赫连决会安慰他,只见赫连决开口道:“别多想,像你这样的他还用不到刀。”
平日抽烟喝酒打牌热爱夜宵的刘导:……其实你可以再委婉点。
而一无所知的谢折月在接下来的拍戏中明显感觉刘岩对他的态度温柔了许多,然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谢折月每天认真拍戏,尤其是打戏拍过第一遍刘不需要第二遍,过的速度极快,所以谢折月的最后一场戏也来得极快。
这一天,剧组工作人员开始造雪布景,虽然天气还没有冬天还么寒冷,却也是秋意凛然,导演穿上了厚厚的衣服,他看着打扮成牧羊娃的赫连决拿着剧本给他讲戏。
“你是个放羊娃,你在出去找小羊羔的路上发现了外敌入侵,所以你前去报信。”
“一定要演出慌张害怕但是却有勇敢坚强的感觉,演不出你就想想平时偷吃雪糕被折月抓住,但是依旧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自己偷吃了雪糕的样子。”刘岩说完拍了拍赫连决的肩膀,显然是对赫连决充满信任。
赫连决闻言翻了个白眼,他偷吃雪糕被小七发现会慌张害怕,哼,他根本不怕。
“好了,看一下剧本,然后就拍你的戏份。”刘岩说着就拿起身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
而赫连决则是慢慢地看着手里的剧本,看到最后,看到赫连折月战死沙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悸。
这种痛苦的记忆被拿出来反复回味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并且最痛苦的不是他,而是谢折月,对于谢折月来说,那是一场真正的死亡。
赫连决又看了看自己和谢折月的台词,他们的台词很少。里面的赫连折月说赢了之后要送他回家,可是他却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莫名的,赫连决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哭什么?”走到赫连决身边的谢折月开口问道。
“没哭。”赫连决闷闷不乐地说道,“小七,这场戏我们不拍了好不好?”
“为什么不拍?”谢折月蹲下身子看向赫连决道,“早点拍完,我们早点回家,你还记得我生日是中秋节吗?”
“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谢折月提醒道,“我想和舟舟一起过我今年的第一个生日。”
只见赫连决抬起头看向谢折月道:“小七,我不想你再演绎一遍你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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