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星图,害怕迷路,她将战舰留在地球同步轨道上,任其绕地公转,便只身来到地球定居。
在这里,她认识了一个黑发黑眸的年轻男人,与其结合生下了一个儿子。分娩后不久,意外发现丈夫的背叛,便负气出走,自此不知所踪。
她离开时,并没有带走那个侥幸逃脱生殖隔离的孩子,她只是给对方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并为其取了个可怜兮兮的名字平安。
蜃西语的平安,音译为汉语,便是昭著。
高寒站在狭窄拥挤的铺子里,一边等待粮油店老板从柜台后面的里间钻出来,一边面无表情地提出了自己的购物要求。
那老板矮胖高肚,头发稀疏,听到他的话,两腿互拌了一下,差点没摔成个狗啃屎,你说什么?要多少???
高寒顿了顿,全部的,你能卖给我的,我都要。
全,全
嗯。他点点头,米面杂粮,都要。
但,但
卖吗?
那老板瞪了瞪眼睛,终于回神儿喊道:卖,卖,当然卖!
高寒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正在嫖妓的恩客。
如此这般,他出入很多店面,谈下了很多买卖,谈成后店老板负责雇人送货,他只要刷卡付账或带人去银行取钱即可。
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老严?
嗯,严昭著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怎么样了?
就是买点东西,还能怎么样,放心吧,说刷爆就刷爆,绝不给你省钱的。
电话那边笑了笑。
不过,你真的不告诉我到底为啥这么乱花钱?这一会儿我可已经花了小二十万了,那房子都快给堆满了。
没事儿,不行就,就捐给贫困山区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迟钝。
高寒皱了皱眉,你怎么了?还是头晕?好好躺着吧,别想这想那的了。
嗯,没事我就挂了,我去睡会儿
话音未落,那边哐一下挂掉了电话。
喂,喂?
一张卡刷空之后,高寒站在路边,抬头望了望即将沉没的日轮。
远天的红云炽烈得仿佛要烧起来,那红霞的色泽实在太过明炽,浓艳如血。
过了一会儿,当他转身离开时,那赤绯血云已变作了醇浓的紫云,斑斓瑰丽的紫色燃尽了小半面西天,晚霞的余热炙烤在人的脊背上,汗滴滑下,爬升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高寒匆匆赶回了宿舍。
宿舍里,康衡仍在纠结那个查ip的任务,齐东晁坐在床上,正在挥汗如雨地举铁。
超市里,有人悠闲地选购商品,有人埋头辛苦工作。
大街上,有人形色匆匆,有人驻足观望。
世界的巨轮祥和平静地运转着,在等待撞上冰山的第一声巨响。
2018年3月14日上午。
教室里。
康衡坐在第一排,抬着头认真听课。
高寒和齐东晁坐在最后,一个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另一个手机里放着《五十度黑》,不时撩一下身边人的胳膊。
过了一会儿,高寒心神不宁地说道:三四节咱俩翘了去医院看看老严吧,我总是觉得不放心。
怎么了,昨天不是醒了吗?医生说是低血糖?
高寒很头疼,低血糖也没有二十年不低一早上低成那样的,而且你见过低血糖一昏昏两天?你可长点心吧齐东晁。
齐东晁想了想,说道:昨天老严让你帮他去买东西了吧,你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吗?
怎么了,问这个干嘛?
齐东晁左看右看,压低嗓子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吗,昨天他拜托我去见一个人,给那人送了好大一笔钱,我到地方一看,居然是个认识的。那人外号叫刀三,在z市不干不净的那条道上,很有一番能耐,据说,是个倒|卖军火的。
真的假的?高寒惊讶道。他知道齐东晁家里是开保镖公司的,跟那些社会混子接触很多。但平常,他对这种话题总是缄口不言,更何况,军火贩子跟社会混子,可不是一个等级的生物。
这种话题搁以前我绝不往外说,但是今天实在憋不住了,别看老严平常一个偶像剧男主角的样,实际上深得很,扮猪吃老虎呢。齐东晁摸着下巴寻思了半天,等会儿我跟你去看他,这个事儿,我必须得好好问问。
高寒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正待开口,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
看外面天上!
那是什么!
一片灰蓝的天空中,猝不及防地爆发出了几串明亮的白光,肆无忌惮、杂乱无章地划下。
有人奇道:是流星雨吗?难道白天也能看到流星雨?
另一人说:可是气象局没有预测过啊,这么大规模的流星雨,居然白天都能看到,气象局会测不出吗?
一句话没说到结尾,便听得一声巨响,学生们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地看着远处升起的那朵小小的蘑菇云。
一颗陨石撞在地面上爆炸了。
这声巨响传遍四面八方,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远处的蘑菇云,学生们一片哗然。
然后,地面的震动才终于从远处传过来,先是玻璃在咔哒声中骤然碎裂,然后楼房猛烈地晃动了起来。
老师扔下课本,大喊了一声紧急情况,大家快跑!,挥着手一个一个地把所有人赶出了教室,自己则留在最后。
高寒和齐东晁眼疾手快地跑在前面,路过康衡的时候顺手将他从座位里捞出来,康衡却叫道等等老师。
计算机图形学的讲师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日常讲课如同念经,只有康小四才听得下去他这门课,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于是三人扶着一个老头走在了最后面,跑过楼道的时候,看到其他的教室里也在源源不断地涌出人群。
当大部分人都已经紧急疏散出去之后,他们断后的这一小撮人才刚刚跑下一楼,聚集在一楼大厅里。
这时,震感已经结束,除了震碎几块玻璃之外,好像没造成什么破坏。
几人停住脚步,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声,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只见不远处的前方,一群人围着一个戴眼镜的清秀男子,他此刻伸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面部肌肉正在不自然地抽动。
眼镜男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的理智逐渐溃散了,双手放松下来,不再抑制自己的异常。他抬起头,红润血色逐渐从脸上褪去,面部肌肉由于失去管控而变得形状可怖,最诡异的是,他的黑眼珠变成了一种清透的灰色,瞳孔凝缩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gu903();这一幕落在康衡的眼里,从真人的肖像,逐渐变成了一副手绘插图。两个形象毫无出入地重叠在一起,令他开始飞速地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