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孝仁皇后原是江湖侠女,视废帝所为为背叛,孝仁皇后忍无可忍,当着废帝的面,斩杀了那妃子,可是没想到,年幼的皇上无意间竟目睹了这一切

废帝恐怕早就忘了这件事。江禾忍不住抹了抹眼睛:可是皇上才三岁,自那之后发了一场高烧,几乎被夺去性命,烧退才渐渐好起来,也能说话了。奴才发现,大约就是从那时候起,若是遇见悖主之人,皇上的手段便极为残暴,有时甚至会失去理智,可是奴才一直以为,那是皇上气狠了的缘故。

江禾长叹了一声,道:孝仁皇后后来,对废帝失望透顶,也常在皇上面前说一些狠毒之言皇上知道这是孝仁皇后心里不痛快,从未责怪孝仁皇后,相反很是体谅。可是那段遭遇,那些话,奴才如今觉得对皇上仍是有影响的。

齐钰差不多已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心道何止是有影响,这些应就是症结所在,慕容骏幼时为废帝所害,惊恐万分,又亲眼目睹孝仁皇后的雷霆手段,心里怕是受到了刺激孝仁皇后又总是向他灌输阴暗的念头,当时他他才三岁

父母如此,齐钰不敢想象年幼的小慕容骏是如何熬过来的。

三岁,父母也许都不当一回事,可是性格已在潜移默化之中形成。

所以慕容骏才如此厌恶背叛之人。

而他想要离开,慕容骏也一定以为他是要背叛他了

对不起,似乎是我刺激到了他。齐钰有些难过。

您别自责。江禾安慰他道:其实遇见您之后,皇上已好了很多。皇上以前并不在意这些,自从第一次伤了您之后,他、竟要奴才与子修拦住他,后来陈择礼告诉他孝仁皇后之死存疑,奴才以为皇上又要失去理智,可是皇上他竟忍住了,他拿着您送的纸鹤说要去找您

齐钰一怔,拿着纸鹤来找他,那不就是让他复原纸鹤那一次。

那次他向慕容骏道出孝仁皇后之死,原来慕容骏早已知晓,难怪当时如此平静,是因为已克制过了,才来寻他。

齐钰喃喃道:我以为他好很多了

江禾道:他是好了不少。这些日子奴才冷眼旁观,皇上每次都是因为您才尽快清醒过来可是,唉。

齐钰懂江禾的意思,仿佛听见他自己的心也跟着叹了一声。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却要走了。

江禾道:奴才就这么一说,您别在意,往后快快乐乐的,皇上知道了,也是会开心的。

齐钰不觉道:他会吗?

江禾道:会。奴才跟皇上这么多年,还没见皇上对谁这般上心过行了,不多说了,就这样吧。

江禾取出一块金牌交给齐钰:这是皇上给您出宫用的,奴才还要去乾清宫照应,就不多送了。

齐钰感激地道了声谢,接过牌子,收到怀里。

临行前,他又让嫣然去打听了张贵人的住处。

慕容骏把废帝与妃嫔们都挪到了寿康宫,寿康宫如今挤得狠,有子嗣的妃嫔倒还好一些,纯妃已被仪安公主接出宫去奉养,张贵人因是唯一的男妃,有幸得了单独一间院子,可是其他妃嫔就不大妙了。

齐钰去找张贵人时,张贵人正顶着几个年轻妃嫔艳羡的眼神往外走,如今没几个人会记得老皇帝的妃子了。

你要走了?张贵人吃惊不小,你是如何办到的,往后打算如何?

齐钰道:我求了皇上,皇上准我哥接我走。

张贵人语带惆怅道:难怪一直找不到你,皇上竟然会恩准真是恭喜你了。

张贵人有些羡慕齐钰,齐钰有哥哥,又从没侍寝过,若真走了,应当也能重新开始,可轮到他自己,他觉得这一辈子已陷入了泥沼,再也出不去皇宫了,就算能,他孑然一身,也不知往后该去往何处。

齐钰微笑道:我求了江公公,他答应会照应你。

张贵人心情复杂:你为何总这么多管闲事

想到以后就要天各一方,张贵人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齐钰调侃道:你为何变这么多愁善感。

闭嘴!张贵人炸毛道:快滚你的!

齐钰真的要道别,张贵人总算挤出了一点好脸色,硬邦邦地道:去了外边,好好与你那姘头过日子,方便的话,递个信过来我也会收。

齐钰:

齐钰无奈道:说过多少次了,他不是我姘头。

张贵人道:你骗谁呢,你把他藏在房里,死活都不让我看一眼,你们两个要没什么小黑都不信对了小黑呢,你也要带它走吗?

齐钰道:当然要的。

小黑毕竟是一只猫,总不能把猫丢了。齐钰已让嫣然带上小黑了。

张贵人本想趁机把小黑讨过来,可惜没能成功,温情了不过一刻钟,又开始嫌齐钰啰嗦了。

齐钰拿着江禾给的金牌,与嫣然畅行无阻,顺利通过了最后一道宫门,嫣然从未出过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宫外墨黑的夜幕正在一点点散去,露出晨曦的微光。

齐铭策马站在街头,挑眉望着齐钰,他身后是一辆乌篷马车。

齐钰回过头,似能感觉到有谁的目光远远地落在他身上。

该走了。齐铭道。

齐钰点点头,与嫣然一起上了齐铭的马车,出宫用的金牌本该还给江禾,齐钰还是把它收入怀里,想留作纪念。

齐铭早已不与唐侯那一家子住在一起,另有自己的将军府,齐钰一出宫,齐铭便带他和嫣然回了府。因将军府是齐铭做主,府里人都唤齐铭为老爷,齐钰作为老爷的弟弟,便是二老爷。

距离二十岁还很远的齐钰,总感觉自己一下变成了老头子。

将军府什么都好,齐铭也很照顾他,府里各处随他走动,也不过问他与皇帝的过往,可是齐钰第一天自己出去逛了逛,就发现他所憧憬的自由,实际并不怎么有意思。

当他游荡在热闹的街头,当他穿越过拥挤的人海,蓦然回首,其实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寂寞。

齐铭费尽心思,想了很多法子逗他开心,杂耍班子,舞狮焰火,他都配合地笑着,笑着笑着就成了尴尬。

这不是大哥照顾不周,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曾经在与他格格不入的皇宫里,他与嫣然就是简单地追着小黑也很快乐。

如今他已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做任何一件事,可是唯独不能想起那一个人。

一个本来很熟悉,却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的人。

想起来就会像窒息一样地难受,可仍是忍不住会去想,那个人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夺走了他的快乐,令这个世界的五彩斑斓,全都化为了一片空白。

不论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那个人是如此重要,直到他独自离开之后,才知道。

皇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总是晚了几日。

据说新帝抱病了两日,第一次正式临朝,废去老皇帝的诏书就发了出来,新帝不顾许多老臣反对跪求,坚持发这一道诏书,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御史差点就要血溅太和殿。

然而新帝却不在乎,态度强硬道:想死出去死,别脏了朕的地。

那位老御史究竟死没死已不重要了,新帝为太子时就总有个性暴戾的传言,百姓都觉得这次的皇帝,说不定是个暴君。

gu903();齐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