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北城门。
清晨微薄的日光照耀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泛起一片森冷的白光。
白雪纷纷,簌簌而落。天地之间静谧一片。
一身红色凤袍慕容九歌被吊在城门之上。
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的头顶,发梢,就连纤长的眼睫上也凝起一层白色的寒霜。
万籁俱寂中,不知是谁叹息一声。
而后慕容九歌睁开了眼睛……
城门之下,她的父亲和兄长被拖在苍茫的雪地上,四肢和头颅上分别套着绳索,每条绳索的另一端都被系在一匹战马之上。
有雪花落到一匹战马的鼻子上,它不耐的打了个响鼻,朝前走了几步。
那绳索绷紧,她只看到哥哥的脸色涨红,仿佛就快喘不上气了。
慕容九歌泪如雨下:“韦思诀!你放了我的父兄!我求求你,放了他们!”她抬起头,对着城门上方那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苦苦哀求。
城门上的男子容色不动,微光白雪,将他俊美若仙的脸庞衬托的宛如美玉,当真不愧绝世玉郎之名。此刻,他只是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黑色貂皮大氅:“慕容九歌!你身为皇后,不思母仪天下,安守本分,反而帮着你的父兄一起谋反乱政,今日,朕就要当着你的面,将他们五马分尸!”
他的声音回荡在苍茫天地间,在白雪纷纷中回荡,是那样的义正词严。
慕容九歌全身僵冷,牙齿颤抖,可是一颗心却被恨意点燃:“韦思诀!你这个混账,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别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我慕容家才是大周朝真正的皇族,若非我帮你步步筹谋,我兄长助你一臂之力,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会把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碎尸万段!她怎么会瞎了眼,竟然爱上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韦思诀一双剑眉微蹙,幽深的美目微缩:“一派胡言!朕乃上天之子,鸿福庇佑,岂是你一个贱人能够左右的?”
雪地上,满身血痕的慕容泰深吸一口气,而后大声喊道:“九儿,不要求他!如有来生,哥哥还愿做你的兄长!”他停顿了一下,“韦思诀,你这个倒行逆施的窃国之贼,我在黄泉路上等你!且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哈哈哈——”
“慕容泰,死到临头你还能笑得出来!好,朕倒要看看你的骨气是不是比命还硬!来人,行刑!”韦思诀愤怒的挥手!
“不要——”她目疵欲裂。
马蹄踏雪的声音响起!
十匹骏马一起向着四面八方奔腾去,她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和哥哥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红色的鲜血染红了整片雪地!
整个世界只剩下无尽的血腥和红色!
“哈哈哈,你们都看到了吗,敢跟朕作对的人,就是这个下场!”韦思诀的笑声恣意畅快。心腹大患已死,他从未笑的这样畅快过!
众奴才将士全部跪倒:“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九歌强忍肝胆俱裂的剧痛,颤抖着开口:“韦思诀,我生生世世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啊——”她仰天长啸,那啸声凄厉之极,飓风起,雪如刀,仿佛连苍天大地都为之动容。
韦思诀拳头握紧,心脏猛地一缩。仿佛是被慕容九歌的眼神和啸声吓到,他如玉一般的脸色有些难看。
正在这时,一身紫色凤袍的慕容柒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走上城墙,站在韦思诀旁边,她容色妖娆,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九歌:“皇后娘娘,你看我怀里抱着是谁啊?”
慕容九歌惊恐睁大眼睛:“辰儿?慕容柒!你把辰儿抱来这里干什么?她还不到两个月大,你难道连婴儿也不放过?”
慕容柒笑的妖冶靡丽,鲜红的指甲划过辰儿的脸庞:“人都说外甥像舅,本宫特意把他抱过来,就是为了让他追随他的舅舅啊!阴曹地府里,也好让他们舅甥团聚啊。”
说着,她把孩子探出城墙,做了一个往下抛的姿势。
“不要——”慕容九歌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缩成了一团。
慕容柒娇笑:“那你求我啊!”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辰儿。”说完,她又急切的看向一旁,“韦思诀,不管你怎么恨我,可是辰儿毕竟是你的嫡长子啊!你怎么能杀他?”
嫡长子?韦思诀的神色有一丝动摇。
“陛下,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慕容柒的声音魅惑。
韦思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而后终于重新坚定了起来:“一派胡言,慕容九歌,你已经被朕打入冷宫,连你的名字都将被韦家族谱除去,你生的儿子,算哪门的嫡长子?”
“就是,况且这小孽障的眉眼五官其丑无比,哪里及得上陛下半分?依本宫看,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呢!”慕容柒说着把孩子高高的举过头顶,眼看就要扔下去。
慕容九歌惊恐的睁大眼睛,连呼吸都静止了。
忽然,雷声般的马蹄声传来,那声音宛如天兵,千军万马,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苍茫白雪的尽头,黑压压的骑兵如箭矢般急速袭来。
一匹紫红色的骏马一骑当先,马上那人一席墨色披风,黑色的战甲威风凛然,一张银色的面具覆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得到他那双黑暗深邃的,宛如地狱烈火般的眼眸。
慕容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