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罗汉国麾下的一个小城镇,修炼方式是炼体。巫桑显然也不愿意让邱泽语在这破地方多待,直接把人捞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出口传送阵走去。
这个破地方他也没来过,如果知道这些人锻体的时候全是赤身裸体,他万万不可能带着邱泽语来这里。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赶紧儿离开才是正道。
邱泽语听了巫桑的解释,好奇地松开了手,打量了两眼这里的居民。
也许是为了方便锻体,他们的头发都留得很短,甚至有人干脆剃了光头,身上全都是过于发达的腱子肉,鼓鼓囊囊的,邱泽语觉得自己成年体的大腿都没有这些人小臂粗!
他毫不怀疑,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一只手把他提溜起来,还能转圈的那种!
他默默地瞥了一眼巫桑,暗暗想着,他还是更喜欢巫桑的这种身材,肌肉饱满却不至于很突兀,视觉效果更美观一些。
不,不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比较的啊!
邱泽语猛然惊醒,小脸一瞬间涨得通红,他有些羞涩地捂住脸,生怕被巫桑发现什么不对劲。
只不过,他的这番小动作,在巫桑眼里完全被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看到邱泽语偷偷瞄了一眼那几个有伤风化的家伙,就悄悄红了脸,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巫桑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去,灵场气息不由自主地外放,硬生生把周围的壮汉们吓得噤了声。
他冷着脸,以最快的速度站上了传送阵,放入灵石,传送阵启动。
大部分传送阵都是单向传送,只有极少部分大都城建有双向传送阵,可惜在通往风灵国的路途中,不存在这种大型的双向传送阵。
也因此,他才会选择这种出入口挨得极近的地方作为中转。
真是失算。
好在这破地方基本没什么人来,省去了排队的时间,否则他得后悔死。
传送阵法启动,伴随着一道刺目的白光,两人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群本土居民面面相觑。
好稀奇,咱们这里的传送阵原来还能用啊。
之前长老好像有说过,用是能用,就是定位传送点不太准。
对对对,我们家前辈也跟我说过,之前好像有人被传送到了魔兽森林,好不容易才捡回半条命。
嗨,魔兽森林算啥啊,要是被传送到迷雾森林跟死亡之海才是真的惨,你们知道当初传送阵失灵是怎么被发现的吗?就是因为罗汉分院的首席弟子从这传送阵离开之后魂灯瞬间熄灭,据说就是被传送到了死亡之海。
啊?那我们刚刚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那两个外地人啊?那奶娃娃长得还挺可爱的,要是传送错地方得多惨啊。
这光顾着惊讶了,完全没想到这茬。
应该没事的吧?那个白头发的看起来还挺厉害,虽然有点瘦弱,但是那气场估计至少有地阶实力了吧?
差不多,感觉跟族长一样吓人,他那眼神就跟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一样,谁敢上去搭话啊!
对啊主要是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从传送阵过来,咱们这的传送阵不是十年前就备案损坏,宣布停用了么?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会不会是这传送阵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修好了?
不科学吧?咱们自己人都没接到恢复使用的通知,他一外地人怎么知道的?
呃谁知道呢?只能希望他们运气好点,别被传送错地方了。
是啊,祝他们好运吧
空气很潮湿。
几乎是瞬间,邱泽语就感觉到了不适,从头到脚,都像被迫渗出了汗水,黏腻而潮湿,让他难受得紧。
身体很涨很涨,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突破重围。
怎么回事?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恢复成了原样,胖乎乎的手指变得纤长白皙,上面沾着一层黏答答的水,透着莹润光泽的质感,像是涂抹了一层上等的精油。
他茫然地抬起头,一瞬间有些记不清自己是谁,身处何地,又在干些什么。
只能模模糊糊地记得,他刚刚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宝宝,被一个人抱在怀里,那个怀抱很温暖,也很让人心安。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所以刚刚,是在做梦吗?
邱泽语茫然地抬起头,思绪越来越模糊。
不行,得好好想想,他是干什么来的?
他皱着眉,双眸紧紧闭上,手指轻轻抵在太阳穴的位置,用力地揉搓,试图让混沌的大脑恢复清明。
啊!他想起来了!
他是来寻宝的!前些日子听说古神墓开启的传闻,他便带着蛋蛋,想来碰碰运气,可是蛋蛋呢?
他蓦地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蛋蛋的身影。
四周是一片又一片水洼,水质不算清澈,甚至有种浓厚的质感,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莹莹光泽。
水洼旁,是一根又一根枯树枝,还有大片大片的落叶。
可奇怪的是,周围明明,一棵树都没有。
唯一有个高一点的东西,还是他身边的稻草人。
这稻草人的体型倒是很大,比他还要大上一圈的感觉,此刻稻草人身上已经被完全浸湿,滴滴答答地往下面滴着水。
奇怪,这里是刚下过雨吗?
邱泽语心中纳闷,修长的眉紧紧拧起,他觉得这个环境好怪,可又不知道究竟怪在哪里,他今天的状态也很奇怪,脑袋胀胀的难受,本来脑子就不太灵光,现在感觉更不好使了。
就在他满头雾水,摸不清状况的时候,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
那笑声断断续续,粗糙而沙哑,就像是砂砾磨过石板,说不出的渗人。
邱泽语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他全身绷紧,警觉地看向四周,什么人?
想要获得传承,这么自欺欺人,可不行呐。沙哑的声线响起,一如他的笑声一样刺耳,就像是指甲划过黑板,让人难以忍受。
邱泽语眉头直皱,随着那道恼人的声线响起,他的脑袋一颤,双目发虚,强烈的晕眩感涌起,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看不真切。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恢复清明。
等视线总算恢复时,他骤然惊觉,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他总算是知道刚刚为什么怪了,因为刚刚,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色彩。
而现在,周围的东西,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邱泽语猛地捂住嘴,怎么也控制不住突如其来的呕吐**。
在他的脚边,那一片又一片水洼,其实是一滩又一滩新鲜的、尚在流淌中的鲜血,那一根又一根树枝,是一个又一个残肢断臂,那一地的落叶,其实是一具又一具死状凄惨的、死不瞑目的尸体。
而他手上、身上的黏腻触感,也全都是鲜艳的红。
这些人,好像都是他杀的。
邱泽语哆嗦着后退了两步,浑身都在颤抖,他条件反射地想要扶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形,却摸到了一手黏腻。
他僵直了身体转过身,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时,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