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白云如水。

“在昆仑山那座雄峰上的时候，你说虚空后边有东西，不是指那些妖气演化的螭蛇吧？”

回到咸阳后，荀子，赵淮中，邹衍三人聚在咸阳殿的书房。

“嗯。”赵淮中点头，回应邹衍的询问。

其他人都以为当时他说虚空后有东西，指的是随后出现的那些妖阵演化出来的妖螭。

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些妖螭还不够资格让赵淮中严阵以待。

他当时在昆仑山雄峰顶端的虚空后，看见的是一个极其可怖的庞大生物。

其散发的波动，让赵淮中也感到震惊。

他退回人皇舟以后，用照骨镜和昆仑镜照耀那片虚空，但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生物侧脸。

它藏在混沌当中，背上似乎还驮伏着某些东西。

当时赵淮中的第一个感觉是那生物是一条龙，因为感知到的面庞轮廓，特征与传说中的龙非常接近。

不过后来他又否决了自己的判断，因为那生物在虚空中一现即隐，调转身躯，体量磅礴，却不是修长的龙蛇类形态。

它释放的气息，强大无比。

赵淮中事后思索，感觉其应该是超越了凡尘的某种传说生物。

当时的人皇舟上，只有两位老圣人和他一样，能透过空间壁，隐约感应到彼端的气息。

但随后妖族布置的妖阵便出现，三人始终没有机会交流。

直到此时回到咸阳：“两位老圣人觉得那混沌里是什么生物？”

邹衍沉吟良久：“我们这方世界，有无数秘密，最后都指向虚空彼端的混沌，无法确知。”

荀子也说：“古来圣贤，归宿似乎都是虚空深处，可能性太多了。”

又道：“很少有人能控制住，那种能进入虚空，而不进去的冲动。

吾看过一部古卷，说虚空的尽头蕴含长生之秘，也有人说传说中的真仙界，就在混沌中央，那是一方无尽广袤的浩土。”

荀子脸上露出向往神色：“我人族自上古崛起，但至今根基不稳，吾不放心离开，所以才滞留不去。

看见秦王你和不断强盛的大秦，吾才觉得心安。

或许，吾在大限来临前，也会进入虚空深处看看。”

邹衍道：“善，待我人族根基稳固，天下一统，吾与你同去虚空深处看看。

那虚空深处到底有什么，周天术数皆呈混沌之象，无法推演，吾亦好奇了多年。”

赵淮中眨巴着眼睛：“这花花世界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什么虚空深处？”

邹衍失笑：“秦王对虚空背后的混沌就没有一点好奇，或者说没有求索之心？”

赵淮中：“不是没有，而是没旺盛到不知底细，就进去探索的程度。

我认为万事万物，都要依托众生，依托这红尘世界才能存在。

就说妖族，在远古、上古时期，曾经出过多少超越仙魔之辈？

但到了现在，他们为什么仍要来争这神州浩土之地，妄图主宰众生？

从古至今，不断有先贤破碎虚空，但最终便是仙人亦要依托红尘。他们的所有布置，都绕不开众生。

所以这虚空深处，依我看去了必定后悔，走了没回来的，多半是想回却回不来了。

人间世界才是万事万物的起源！

两位老圣人最好别去，如果非要去，进去溜达个三五步，趁着没迷路赶紧回来为好。”

两个老圣人都露出笑意。

荀子换了个话题：“你此番哄骗我等陪你去昆仑山，真正目的吾此刻才想明白。

你是让我们给你压阵，去寻找妖气，祭炼你那张炼妖图是不是？

还有那具铜人，应是古来相传的十二铜人之一，此物若完好，怕是能毁灭一方天地。

你入昆仑，是存了检验铜人威能的心思？”

赵淮中道：“去寻找妖力祭炼阵图是不假，顺手试试十二铜人的威力也是真的，但寻找妖族踪迹，同样是目的之一。”

邹衍想起从昆仑山回来的一路，赵淮中始终没收回那具残缺铜人。

他们在天上乘坐人皇舟，那铜人便在下方翻山越岭，跟着人皇舟奔跑，弄出诺大的动静。

赵淮中任其在荒野狂奔，是因为铜人体内祭刻的纹理，会因为其动作消耗，而不断吞吐吸收新的天地之力。

它出世的时间越长，体内囤积的力量越厚，运转越流畅，就如同人类的修行。

当时那铜人足踏大地，地面成片龟裂，土浪翻飞，声势惊人无比。

而其和妖阵激战时，单臂将妖族封锁虚空的大阵，撕开一个窟窿，随后又将一座山峦击穿的威势，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十一月二十六日。

两位老圣人准备返回齐楚两地。

他们离开前，赵淮中亲自送行：“两位老圣人有没有想过，来我大秦常住？”

荀子：“为何突然问此事？”

赵淮中坦诚道：“我大秦现在圣人渐多，大家聚在一起有个照应。

你二人一个在楚，一个在齐，互相距离极远，若遇变故，让人忧心。”

“秦王好意心领了。”

荀子道：“吾曾答应过楚考烈王，至少五年不离楚。将来，吾说不定会来你咸阳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