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到雷诺转过头来,先是眉梢一挑,继而微笑着向他打招呼:嘿!陶筱!
陶筱:
见陶筱整个人僵在原地,沈峭寒略一思索,嘴角疑似地勾了勾:不用紧张,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这话说得,怎么和咱俩有一腿似的
陶筱心里嘀咕了一句,刚才硬撑起来的冷漠气质瞬间瓦解,恍然又讪讪地点了点头:哦。
随即,他想到什么,瞥了雷诺一眼,有点不自在地低声问沈峭寒:是因为我吗?我老让他说华夏语,才穿帮的?
不是。沈峭寒回答得十分简短,我告诉他的。
哦。陶筱抬手抓了抓头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算沈峭寒否认,他还是觉得,他当初在电话里再三要求一个外国人说华夏语,肯定也是两人被看穿的原因之一。
走吧,沈峭寒随意接过陶筱手中的行李箱,又伸出另一只手,车钥匙给我。
陶筱此刻还处在懵懂未消的状态,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从身上摸出车钥匙递给沈峭寒,忽然又想起什么,把手机也一起递了过去。
你手机关机之后再开,要输密码。他解释了一句。
沈峭寒把车钥匙转手递给雷诺,接过手机,却没输密码,而是将陶筱自己的手机还了回去。
昨天半夜周亚旻给你打了十来个电话,我都没接。他语气舒缓,像是怕吓到了什么似的,这件事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处理最好。
陶筱垂眸盯着自己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提示和微信里二十几条未读信息的标志,无声叹了口气。
麻烦的事情,即使逃避过一段时间,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陶筱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周亚旻不会因为这件事彻底与他断绝往来哪怕被骂,哪怕做不了情人,他也不想连朋友关系都维持不住。
看着陶筱情绪低落、盯着手机发呆的模样,雷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笑着摇摇头,保持了沉默。
一路无言,三人乘坐电梯往航站楼的地下车库行去。
直到登上沈峭寒的车,雷诺坐进驾驶位,陶筱才终于缓过情绪,低声问沈峭寒:你为什么要带他来接我?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为什么要把实情告诉雷诺这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花花公子,但又觉得那样管得太宽别人是堂兄弟,互相之间没那么多隐瞒,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沈峭寒坐在副驾,拉出安全带系好,平静回答:我的车停在这,需要人开回去。
昨天他是自己开车来机场的,车子自然停在了航站楼。可如今他与陶筱灵魂互换,一个是身体有驾照灵魂不会开车,一个是灵魂会开车身体没驾照,这车就只能拜托别人开回去了。而司机的最佳人选,当然是雷诺这个知情人。
于是,原本打算让雷诺的司机来接陶筱,最后改成了司机将他们送来,雷诺开沈峭寒的车,带两人回去。
陶筱眨巴了一下眼睛,很快想明白原委,又哦了一声。
雷诺从后视镜看到陶筱丰富的面部表情,笑着冲沈峭寒说:真是难以想象,你的冰块脸上竟然也能露出这种让人充满保护欲的神色!
陶筱听不懂法语,茫然地看向雷诺,停顿一秒,又望向沈峭寒。
沈峭寒淡漠地瞥了雷诺一眼:认真开车。
周亚旻随意擦着头发,从狭窄的卫生间里出来,又看了一眼手机,见依旧没有电话和信息进来,狠狠将它丢回床上。
床铺另一侧的被子忽然动了两下,李言睿掀开被子,露出满脸惺忪,皱眉看向墙壁上方窄窄的一条窗户。窗外天光大亮,但依旧没有多少光线能漏进这处陈旧的半地下出租屋。
亚旻哥他翻了个身,拖着鼻音撒娇,我想吃老刘家的馄饨
周亚旻心里正烦躁,没精神哄他,从床边桌子抽屉里翻出半包烟,抽出一根叼进嘴里,含混道:饿了就起床,想吃啥出去吃。
李言睿吸了吸鼻子,捏着嗓子娇嗔:腿酸,腰疼,起不来呢,你昨天太过分了
周亚旻没回话,啪地点燃打火机,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头火光骤然明亮,随即被灰白的烟雾缭绕遮掩。
见自己的诉求被无视,李言睿恨恨呼出一口气,掀开被子猛地坐起来,满眼委屈地瞪着周亚旻。
我想吃海鲜你不带我去就算了,想吃个馄饨你也不搭理!大半夜也不打个招呼就闯进我家,二话不说就做行,我配合你,折腾大半宿,早上我想吃点热乎的,你还这样欺负我没脾气吗?说着说着,话音里就带了哭腔。
然而这一次,周亚旻丝毫没有动容,依旧沉默地靠在墙边,垂着眼睛抽烟。
李言睿气得咬牙切齿,抬手抹了把脸,恨声嘀咕:要是换了陶筱,你也这么不搭理他?
听到这句话,周亚旻捏着烟的手一顿,眯眼看向床上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心道自己当初怎么眼瞎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你丫拿什么本事跟陶筱比?他胸中本就凝结着一股郁气,忍不住话语带刺,陶子跟了我五年,要模样有模样,要天分有天分,我拿他当弟弟照顾怎么了?别把谁都想得和你一样,就盯着我那点儿钱!你家?这房租我掏的,你好意思说这儿是你家?
李言睿闻言,气得笑出了声:呵,明眼人谁看不出他对你那点儿心思!他倒不是为你的钱,那你怎么不跟他睡呢?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周亚旻就想到昨晚带着陶筱离开酒吧的那个外国人。
心里的火腾地冲上脑门,他只觉得浑身暴躁无可抑制,抬脚就踹在单薄的床尾,把那张面积不大的劣质双人床踹得吱一声挪了地方。
一句脏话破口而出,周亚旻把没抽完的半支烟丢到地上踩灭,怒气冲冲地拿了手机和衣服,摔门出去。
李言睿被吓得哼都没敢哼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个渣了吗?盘,不是,虐他!
第1章不管用了
燕市五环快速路上,即便已经临近中午,车流却依旧密集。
雷诺熟练地驾驶着沈峭寒的车,稳稳当当沿着中央车道前进,两旁不停有车子并线、超车,他也不为所动,还时不时摇头叹息。
太急躁了,太急躁了,为了让陶筱能听懂,他专门用了华夏语,我第一次在华夏开车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司机都特别喜欢变线,即使只能前进一个车身的距离,他们还是会选择频繁变线,以求超车,简直把日常生活的驾驶开成了动作电影!
正说着,就见旁边一辆蓝色SUV从旁边强塞进来,逼得雷诺不得不刹车减速。而对方见速度依旧起不来,又并回原道,却还是没法超前多少距离。
雷诺啧啧摇头:看看,看看,不只随意变线,还不打转向灯!
沈峭寒和陶筱都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陶筱率先提及灵魂互换的事。
那个,沈哥,他声音里带着些忐忑,你去苏省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办?我就这样回来,会不会影响到你以后的发展啊?
gu903();他记起当初沈峭寒是在准备演奏时突然和他灵魂互换的,猜测那场景应该是音乐圈子里的聚会,说不定还是小型比赛之类能影响职业道路的正式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