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争辩了两句,又开始说起了其他家长里短的话。兰子在这城里也是闷得慌。因为平时忙,也没空找三姑六婆聊嫌天。新鲜事知道的也少。狗娃来一次,就拉住了狗娃,说什么也要他将村里头新鲜事多跟他说说。
狗娃就把近期村里头有的事情都说了。兰子从头挺到尾,最后留下的也只是叹息。
你说这好好的,没出正月就有这些子事。还都是赶在过节的档口。那小媳妇我见过的。没出嫁前在一块玩过。人玩儿心是大了点,可也没到刚结婚就不老实的地步啊。人才多大偏就死了。可死了管什么用?逼死她的爷们转头就再娶了。她死了就都死了。兰子为那烈死的小媳妇鸣不平了几句。
自打跟高大壮合离有。兰子跳出了折磨自己的思想以后,很多事情理所应当的越想越明白了。
老话里总要让女人讲究三从四德,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不论皇亲贵重还是平头百姓,都将这些话奉为圣旨。曾经兰子也因此逼着自己去认命。那个时候,也许兰子某一天真的被逼死了,也就那样了。
这世上这类女人多着是。
可又狗娃帮着她,站在她身后跟他一起面对命运不公以后,兰子才发现,撕开那重重的束缚后,那背后竟然是那么广阔的天空。
看透这一切的兰子,此时此刻恨不得带着所有的姐妹一通冲出来。
可她也明白这不现实。这世界终究是男人的世界。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是因为她又兄弟在背后支持她。
换个普通人家,就算当舅子的愿意为姐姐出头,那也是在姐姐安心过日子的情况下。若是婆家真的将人往外赶,说不定当舅子的能拎着礼物上门替姐姐赔罪。因为姐姐若是被赶回娘家。不论因为什么外人都只当是女人实德,这对娘家全家都不好。
而狗娃不是那样的俗人。他跟其他人不一样。
不说这个了。狗娃看一看两个外甥,咱们家真哥儿启蒙了吧。该去好好读书。或者干脆请个教书先生,也不用请太好的。一个月给个几钱银子就行。
兰子摇头:哪里就那么娇气了?也该让他们多见见外人。去学堂里头多认识几个同学也好。咱爷不求他们学个什么样儿来,别做个睁眼瞎子就行。
又聊了一会儿,狗娃就跟铁蛋一块带着锁头离开去了东郭家。
将锁头留下来,二人喝了盏茶,就乘坐马车去附近的小湖去游走。
近几天天气才好些,湖边也没什么人。倒是已经有人在边儿上支起了茶水摊子,若是觉得冷了,坐下喝完热茶也不错。
湖边树梢已经有几分绿了。可惜那湖水的水位很低,没有去年瞧着好看。放眼望去有几分萧条。不过视野开阔,瞧着还不错。
也不知今年能不能吃上春天的湖鱼。狗娃道。
去附近菜馆打听打听就是了。铁蛋伸手摸摸狗娃的手。并不凉,那就是狗娃还不冷。
其实我小时候,还不知道有湖。但喜欢玩水。就想要能够住在河边。最好有比家里的那条河大上好多好多的大河。这样我随时随地都能去游泳、摸鱼。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不想了。不光不想,连下水都不敢了。
铁蛋笑道:比大河还要打的,叫江。而所有的江河的水,都会流入海里。
那海岂不是比湖大很多很多?狗娃好奇道。
铁蛋笑着点头:这是自然。那就不是被陆地包裹的水了。是水包裹了咱们陆地。海水非常的咸。咱们大部分吃的盐,都是从海里面晒出来的。里面的海鲜也十分丰富。咱们这边吃海鲜贵的很。不过在海边很便宜。以后有空,我带你去海边去看看怎么样?
大哥去过?狗娃忙问。
铁蛋想一想,道:去过,不过不是在这里。
那这里的海,跟那里的海能一样吗?狗娃好奇道。
这里的海应该比我那边的海更漂亮吧。至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人工污染。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了一会儿。累了,就近找了个餐馆问问有没有新鲜的湖鱼。那湖水可巧这几天连化带凿的开了。鱼虽说不多,但能吃上。就是价格贵一点。
贵不贵的对于狗娃二人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就是要吃个新鲜。
湖鱼经过了整整一冬,几乎没怎么进食,肠胃干净。鱼骗肉,肉质也更加紧实。照比秋冬时候的肥鱼来讲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吃了饭,又喝了一点酒。
随后又称作马车去了附近的寺庙去敬香。
因为给的香油钱足够多,直接惊动了方丈出来亲自接见。
狗娃瞧着那一连慈祥的方丈,看一眼铁蛋,满脸的新奇。
敢问方丈,我想要给家中故去的亲人供上牌位。只是我家从前没有过这个,不大懂得这里头的规矩。还请方丈解惑。
老方丈见二人穿着就知道他们是有家底的。虽说不认识,人也热情些:这原本不是什么难事,施主只需要将人的姓名、年庚八字和与施主的关系给老僧便是。这要如何供奉,多少香火。自然有小庙的僧人来置办。施主只需要逢年过节过来祭拜便可。平日我们自当日夜诵经祷告。为亡魂超度,为生者祈福。
这些原本就是求个心安。狗娃道了谢,让铁蛋帮忙将自家的兄嫂和父母的名字都写上。原本还想加上兄嫂的大女儿。可惜那孩子未出嫁就死了,算作夭折。连祖坟都进不去,自然也不能立牌位了。
牌位需要制作时间,眼下只需要给了银子就是了。这小地方,寺庙也要不了多少银子。四个人每个月,用好一点的香火供奉,一个月也就十两银子。
这银子是个大数目,不过眼下狗娃并不缺。既然听说了能够在这里供奉,下辈子日子过得能好,狗娃也就不心疼了。
等从寺庙里头出来,铁蛋问狗娃有什么想法。
狗娃看看灰蒙蒙的天空,只笑道:心里宽慰吧。那群和尚见咱们有银子,所以对咱们热络。可见,他们说的什么六根清净,也不见得是真的。既然看破红尘不是真的,谁又知道供奉这个是真是假呢?不过是要个心安罢了。爹娘、兄嫂。他们在的时候,我光拖累他们了,什么事情都没做。这嘶吼能给他们工蜂点香火。我这心里能好受些。
其实你能够将锁头养的这么好,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安心了。铁蛋安慰道。
狗娃看着他笑道:我养他,是我疼他,跟我心疼爹娘和兄嫂可是两回事。就好像,我疼侄子,跟我疼你是两回事。
难得狗娃能说句肉麻的话,铁蛋听着受用极了。
牵起了狗娃的手,二人一块上了马车,随后去了他县里头唯一的戏院。
戏院里头有戏园子,室内搭台唱的贵一些。也有院子里搭台的,不过相对粗糙,价格也便宜。周围就算家境不算太好的,一个月也能舍得银子过来看一两处。
二人直接要的距离戏台子最近的位置,一场戏听完了,又点了热闹戏。狗娃没见过这些,看的喜欢极了,时不时跟着后面的人一块鼓掌叫好。
铁蛋瞧着狗娃看的喜欢,打赏时候出手也大房。闹得戏班子还以为狗娃瞧上了唱戏的戏子,等唱完了戏专门过来问要不要那戏子下来陪一陪。
铁蛋十分贴心的给推了:我们家的小爷口味刁钻,一般人是瞧不上的。您也不用往这边儿像。好好使力气唱就是了。我们家爷乐意听。
狗娃看一眼铁蛋。看他这架势,是吧自己放在下人的位置上了。
铁蛋对他眨眨眼睛,只顾着笑。
听过了戏,再从戏园子里出来外头已经下雨了。
戏班子里的伙计知道这事大主顾,忙追出来送来了一把油纸伞:两位爷小心些,莫要拎着身子。这伞爷拿着吧,
gu903();铁蛋接过,对他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