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逼问伙计,伙计自己也不知道。唯一知情的掌柜更不可能说出来,只说是一个不知来历的乡野厨子,他们只是好心将人留下,也不知什么来历。掌柜一口咬定,另一头又花着大把的银两打点,倒也没太被为难。
很显然。狗娃是通过密道逃走的。
那密道有两条出口。一个是天字一号包厢,另一边就是店外的一个房子里头。
狗娃从密道里走出来,哪儿也没敢去,只在屋子里蹲了一下午。听见任何声音,都会吓得发颤。他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更没想到自己会惹上人命官司。
等到天黑夜深人静了。狗娃才瞧瞧走出了院子,他在这城里不认识什么人,也不敢轻易乱走,便直奔回春堂。
他没想给别人带来麻烦。可他至少要先确定自家侄子的安全。
此时回春堂也没什么人了。只点了几根蜡烛,已经开始收拾着准备休息了。
狗娃探头看了半晌没瞧见锁头,实在忍不住了,才瞧瞧的走过去问了一句:请问锁头在吗?
一扫地的孩子抬头看了一眼:陈二爷来了。
那孩子冲着里头喊了一声,随后便出来了七八个人,簇拥着狗娃进去。
我看一眼锁头就走。狗娃心里突突的跳,注意一下出来的几人,见他们面色如常,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哥儿正在后头歇息呢。今日人多,哥儿跟着忙了一阵。天一黑,人就睡了。二爷您别急,若是实在想着了,就轻手轻脚的去看看便是。最近哥儿功课多,也着实辛苦了些。
狗娃跟着,去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锁头。锁头此时睡得正熟,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是不是的砸砸嘴。
最近锁头虽说辛苦。可也是正经好吃好喝的供养者。不光长高了一点,人瞧着也更精致了几分。细皮嫩肉的,比同龄孩子瞧着都贵气。
狗娃伸手摸一摸锁头的脸。想想今后日子怎么过,只觉得一阵绝望。
万一他真的被抓怎么办;万一他被砍头怎么办;万一大爷回来,只能看他没脑袋的腔子(躯干)怎么办。他还有二姐,还有锁头。
这好容易有了人气的家,又要散了吗?
狗娃低头抹着眼泪,刚好听见前头传来声音。
狗娃轻手轻脚的过去,探耳朵听着。
门口来了人,也不知是死者家的,还是县衙的。反正狗娃听得出来是来找他的。
只是对方显然是不知道狗娃跟这里的关系,纯粹是拿着狗娃的画像挨家挨户的去问。
坐堂的大夫仔细看一看,确定的摇摇头:不知道。您也清楚,这药房里头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何其多。别说没见过,就算人真来过,也不过是千百人里头的一个。我们就算见过,也说不出是哪儿来的啊。
这话说的没错。这做生意的,本就是人来人往。遇见有眼缘的多聊一聊,但也不可能对每个客人的情况都如数家珍。
对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此时过来询问,也属于例行公事。
那以后再看见相似的注意点,随时来告诉我们。此人关系重大,抓到了重重有赏。
账房笑着客气的问一句:那能不能冒昧的跟您打听一下,这位爷是犯了什么事?要这么大的阵仗?
还能有什么,不外呼是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你们平时多注意吧,爷们几个还要去下一家问问。
领头的人带头离开了。人一走,账房便动手将门闩放上,又关了门窗。
狗娃躲在锁头的房里,人已经抖若筛糠。
那坐堂的一位大大夫走到了门口,轻轻叩门:二爷,您出来一下吧。
此时的狗娃心里,只剩下了绝望。,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完了。
狗娃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到的门口。他心里闪过无数的想法。可此时,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来。
开了门,瞧着眼前七八双眼睛都在看着他。狗娃膝盖一曲,还没跪下去,就已经被最近的一位大大夫扶了起来。
二爷!这使不得!
你们知道了吧!我我不能拖累你们。就算你们抓我去报官,也是应该的。只是锁头还小。你们别牵累他!若是怕麻烦,求你们帮我送回村里。我我的银子都给你们。
狗娃自觉在劫难逃。此时只能尽快将能够想到的事情都安排一下。
那大夫苦笑道: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又那里做得出那种丧天良的事情。二爷,我只问你,那人命官司,真的有吗?
狗娃也想不明白,沉思片刻,才开口道:不可能!那药膳,是大哥给我的。大哥的方子,怎么可能有问题。而且前头两个月,那么多人吃都没事,怎么就吃死人了!
大夫听他有些语无伦次的描叙,帮着整理一下思绪道:您是说。您这是做菜,有人吃了您的菜死了,所以才说是您杀的人,对吗?
狗娃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我菜还没送过去多久,就有伙计过来叫我快跑!您信我,我怎么可能杀人。可我的菜也绝对没问题。好多人都吃过的。
大夫安慰道:您先别急,这事肯定另有蹊跷。说不定,是有人在陷害您。您别担心。您就躲在这里,没人会搜查药房。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时候,再不济,只等着白爷回来了就好了。您放心,我们都是白爷的人,白爷又嘱咐过我们。莫说这事另有蹊跷。就算您身上真的背了人命官司,进了这回春堂,也没有再让他人带走您的道理。这一点,您大可将心放在肚子里头。
狗娃知道这事铁蛋开的药堂,只是没想到铁蛋还会嘱咐这些。看看其他人坚定的目光,狗娃一时间心中的情绪难以附加。
我这何德何能啊。狗娃听见他们要保护自己,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
我们都是白爷的人,白爷就是我们半个主子。您跟白爷有八拜之交,您有事,我们怎么可能不帮着?爷您也受了惊吓。先洗个热水澡好好歇息吧。往后就躲在里屋,只要不要乱走动,就是躲个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回春堂给了狗娃一记定心丸。狗娃便真的再次落脚。
随后的几日,又有人过来询问过。只是回春堂里头上上下下口径一致,都是没见过。
狗娃尽可能的表现正常一点,只跟锁头说饭馆那边有事关一段时间,狗娃专门陪锁头,看看锁头是怎么学医的。
可锁头不是傻的。就算从前听什么是什么,此时学的多了,也学会自己想问题了。他感觉到狗娃有些奇怪,但没有轻易问出来。
店里的伙计特意去找过兰子,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兰子虽说是狗娃的二姐,可放在县里头是没人知道的。就算是找到了狗娃的村子里,兰子也是外嫁女,户籍早不再村里了。只要村里没人多嘴,兰子在城里头也不怕什么。
狗娃在店里躲了几日后。久违的云烟终于找上来了。
云烟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明白这件事有蹊跷。但他绝对不会出手解决。虽说这种事,对于有着白家背景的他来说根本是小事一桩。莫说是莫须有。就算狗娃手上真有那么几条人命。想要平过去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云烟绝对不会让白家卷入这件事。一旦白家跟这件事扯上关系,那么狗娃跟铁蛋的关系,也就如同一张被捅破的窗户纸。
从铁蛋的角度想,铁蛋不希望这份关系被人所知。而从云烟自己的视角来看,他绝对不准许狗娃成为铁蛋一生中抹不去的污点。
你留在这里,就不怕哪日事发,连累了这里的人?云烟一双眼睛看着狗娃,目光深处,还带着几分寒意。
他说的话,刚好是这几日狗娃一直担心的。
gu903();作者有话要说:小云烟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