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仿佛明天就要离开,再也瞧不见似的,杜苓嫣瞧着好笑,安慰几句,心里却也有不舍。
再多不舍,也不能长久的待在京城,待确定女儿生活美满幸福,脸上日日挂着笑容后,杜柯才带着妻儿返回了临西。
褚寻真与戚司安前去虞府看望虞子,便听他训着虞禀稚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与机械为伍,到底什么时候娶妻生子?老夫年轻时也不像你这般,到这个年纪还未成家。”
“祖父不是说过先立业再成家吗?如今业未立,如何成家。”虞禀稚的声音淡淡传来。
虞子颇有些气急败坏道:“你倒是听话,可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要什么时候看你成亲,抱上孙子?依我看,孙子是指望不上了。”
“祖父好生休养,颐养天年,必定会活得长久。”虞禀稚淡声道:“回京城前您就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现在却不还是好好的吗?”
虞子:“……在外毕竟舟车劳顿,再者游历之事我心愿已了,自然觉得自己活不长久了,可哪只回到京城,小寻真给我找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干……”
放不下,哪里舍得走。
听到这里,褚寻真便不由得笑出声来,听到声音后,虞子与虞禀稚转头看过来,见他们两人到来。
“所以,我应该多给虞师找点事情才是?”褚寻真道。
虞子哼了声:“你知道就好。”
“塞北距离京城遥远又危险,你且还是孤身一人,是要让老夫担惊受怕的。”
说到此处,虞师瞧了眼戚司安,道:“好在,有人提前为你安排好一切,倒也能略微放下心来。”
褚寻真听罢,不由得低头浅笑。
戚司安身姿高挑,站在她的旁边,眉眼矜贵又柔和。
一个浅笑,一个侧头看去,气氛温暖缱绻,端的相配的很。
虞禀稚这时开口:“寻真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戚司安心中一动。
褚寻真但笑不语,只将带来的东西拿出,道:“一个月后就是素斋日,慧言住持请虞师上丹晔寺品尝素斋,虞师可要前去?”
她拿出的是一张素色名帖。
素斋日是每年惯有的节日,专门为斋戒沐浴或虔心礼佛之人所设,每逢素斋日,不论是家中还是街上,所做的饭菜与吃食都是素斋,不用荤油。
虔心一日,身心向佛。
丹晔寺这天也会免费提供斋饭,以供前往善阁的香客们食用。
而收到名帖之人,皆是由慧言亲自洗手做素斋品尝。
京城百姓皆至,络绎不绝,热闹非凡,素斋日的一切自然要从月前就开始准备起来。
虞子道:“自然是去的。”
然而,素斋日前,太后却突然病倒,日渐昏沉。
皇后道,不若召宣王戚司诃与琀王戚司邰进京,为太后祈福安康,祈祷太后早日痊愈。
盛佑帝与太后感情甚笃,思量再三,便同意了皇后的建议,不日便宣两位王爷进京为太后祈福。
而作为孙辈,皇子皇女们也是祈福人选,为了太后身体康复,盛佑帝将关在府里的二皇子也暂且放了出来。
寇承仁问斩后,二皇子府日渐萧条,荣贵妃亦被关在宫里,谁都知晓二皇子算是遭受到了盛佑帝的厌弃,如今就算旨意赐下,允许戚奉季出府,也无人敢上前攀扯。
“太后一向礼佛,每逢素斋日便亲自上丹晔寺上香食斋饭,所以,陛下旨意,为太后祈福便选在素斋日这天,到时候由慧言亲自主持。”戚司安道。
“太后怎么会突然病倒?太医可诊断出来什么?”褚寻真蹙眉问道。
戚司安摇头,眉间略有深沉道:“就是太医也没有诊断出什么病症,只说太后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此次病倒是以前积攒的劳累集中到一起病发。”
褚寻真若有所思:“二皇子被放出府,那荣贵妃……”
“陛下是为太后康复才不得已将戚奉季放出府来,至于荣贵妃,还关在宫里。”
虽说身世已经明了,可戚司安对盛佑帝的称呼却一如从前。
盛佑帝曾有意愿要认回戚司安,可他却不愿。
“五王爷我见过,三王爷是个怎样的人?”
五王爷也就是琀王,当初盛佑帝下旨,差点娶了周莯依,至于三王爷,宣王戚司诃,也是戚锒匀的父亲。
“心机深沉。”戚司安给出四字。
他道:“琀王没什么志向,一方富足便可,但宣王,犹记得他曾有意皇位,可最后却及时抽手,放弃了,除却心机深沉,也极为审时度势,最后拥立陛下,换得广陵封地。”
褚寻真道:“所以,这两位王爷上京,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才对。”
宣王既然当初能够放弃皇位,且在广陵多年安分守己,想必如今也不会存着什么心思。
至于戚奉季,有陛下在,他亦是掀不起什么浪花。
照这么看来,太后病倒应该只是意外。
不怪她如此多想,实在是将军府早已与二皇子处于对立面,他若出来,即使是在盛佑帝的眼皮子底下,也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任何时候还是要先防范于未然。
半月后,宣王与琀王差不多同时到达京城,由大理寺卿蒋胜雪亲自前往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