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2 / 2)

下了朝,叶里已经奉命请来了太医院如今的太医令陈清。

陈清原本准备上朝,因此穿得是朝服,余光看见殿外由远而近的那抹明黄,下跪叩首:臣太医院陈清,叩见陛下!

慕脩瞥了他一眼,没开口,而是慢慢走向首座。

陈清老老实实跪着,头也不敢抬,眼角瞥见一双明黄色的龙纹鞋履,脚步不疾不徐的从他身侧路过。

过了许久,慕脩才缓缓道:抬起头来。

陈清慢慢抬首,露出饱经风霜的一张面容。

慕脩盯着他,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道:朕为什么叫你来,想来你已经知道了陈卿,朕自问从小到大待你不薄。

慕脩的这句话,让陈清想起了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想起了寝殿里拼命生产的先皇后,若打乱了他原有的方寸。

若不是太子登基后看在过往情分上提拔,他哪里会有今日的地位与尊荣。

陈清面色一变,头磕在地板上陛下臣愧对九泉之下的太后娘娘,也愧对您!臣有罪!

慕脩登基之时,就追封了先皇后为太后,其他有子女的妃嫔也都一一追封为太妃太嫔。

慕脩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可是周身寒气却加重了。

他道:你何罪之有,说说看!

陈清抬起脸,面容上有难以遮掩的悔意那药其实不是出自太医院之手,那药一直都是国师大人暗中提供的,只是为了不让陛下起疑,只能经太医院的手,他只说是对陛下身体有好处的药,臣想问,可国师大人不让臣过问,臣曾分析过药里的药材,确认这是一方医术古籍上都未曾记载过的药房,只是这些药材没有任何有毒性的药材,臣才没有多加阻拦。

后来臣看着那药确实能压制陛下心绞痛时的痛苦,便也就将错就错了。

慕脩的手一根根攥紧,唇片白了些。

他身上的蛊当真是国师吗?

谢锦眉头一皱:陛下息怒,您体内的蛊臣粗略猜测应当与您的情绪有关,您动怒说不定会有影响。

慕脩抬首,谢锦拍了拍他的手背:交给我。

陈清疑惑抬头:蛊?什么蛊?蛊虫吗?

谢锦凉凉道:你们太医院可真是好得很,什么来历不明的方子都敢熬给陛下喝!太医令大人,从前先帝还在时,你可谓是细致入微,如若不然也不会被先帝和陛下都这么赏识,不像是这么不谨慎的人,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是你没告诉我们的。

陈清一愣,下意识看向谢锦,心知自己这一时心软闯下了弥天大祸。

他颓然垂头,懊悔不已道:

小侯爷敏锐,臣与国师大人确实有一段渊源,臣夫人当年生产时难产大出血,眼看就要一尸两命,是国师大人保住了奚儿,替我陈家保住了香火,臣实在是

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奚儿他对此一无所知,臣对不起娘娘也对不起陛下,无论陛下如何惩治都是臣罪有应得,只求陛下能够饶他一命。

正文第一百一十三章

慕脩撑着椅子,揉了揉眉心。

谢锦蹲下,望着他紧张道:陛下?可是头疼了?

他转头看向赵承德,咬了咬牙:先...收押。

赵承德走向门口,忽然被闯进来的人撞了个趔趄,惊诧道:陈太医?

陈奚好不容易才挣脱押住他的两名宫人冲进来,哪里还顾得上他的表情,刚刚他被押在门口,什么都听见了。

爹!

陈清倏然回首:奚儿!别过来!

陈奚充耳不闻,径自在陈清身旁跪下:陛下!父亲他因一时疏忽驻下大错!微臣不敢多嘴!只是古书有云子不教父之过,他有错,理所应当微臣子承父过!请陛下恩准!

陈清怒道:奚儿!你胡说八道什么!陛下

够了。

殿中陡然安静下来

陈奚抬眼,出声的谢锦面容有些前所未有的冷漠。

这个长了一双不笑也带了三分魅惑的风流公子,在此刻竟然颇具威严与气势,掷地有声。

谢锦只与陈奚的视线碰撞了一秒,便错开来。

陈奚此刻着实有些狼狈,面容憔悴,衣衫还是在去凤麟城前匆匆更换的那件常服,起了些许褶皱。

他的眼神里,带着恳求。

谢锦看向脸色沉郁的慕脩,道:陛下,太医令大人此举虽然是死罪,可若陈太医自愿替父分担的话,不若就流放吧。

慕脩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你决定便是,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说完他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赵承德看了谢锦一眼,抱着拂尘匆匆追了上去:陛下...

谢锦缓缓起身,陛下虽然嘴上只字不说。

可他也知道,陈奚是他的御用太医,多年的信任,陈奚对他的忠心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陈清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终究是做下了错事,罪责难逃。

若他不站出来子承父过,慕脩自然是不会牵连他,可他要执意代父受过,那必然是留不得了。

陈清犹如被抽干了力气:奚儿,这是干什么啊!

陈奚扶住陈清,安抚道:爹,儿子不愿多活,无论陛下如此判决,儿子愿与父亲共同面对。

陈清轻轻抚上陈奚那与亡妻八分相似的面容:是爹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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