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兹猛地抬头,“真的吗?”
唐措刚要回答,余光忽然瞥见密室的墙壁上又出现一个通道,就在他的后侧方。他瞬间警觉,回头——正与通道里冲出来的几个人打了个照面。
“退后。”唐措冷声叮嘱巴兹,二话不说提剑就打。
对方也很错愕,似乎没料到密室里会站着一个陌生人。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再扫过蹲在地上的巴兹,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巴兹!”一人大喊着,其余人都冲上来。也有人疑惑留守在这里的人呢,可唐措的剑可没给他们留出太多思考的时间,他们只能一边打一边咒骂——
“那个该死的渎神者!”
唐措不知道他们在骂谁,但想也知道靳丞应该给他打了配合,否则他遇到的阻碍不会那么小。
双方打得愈发凶猛。
对方人多势众,唐措靠着裁决之剑和圣光护盾,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可他必须要保护巴兹,因此多了很多掣肘。
恰在这时,密室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天摇地动。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唐措却根本没管,趁着他们被头顶的异状吸引目光,闪电般杀入敌阵,剑起银光,瞬间带走一人。
“轰!”震动却又加强了,似地震一般,让所有人都跟着踉跄。唐措抽身退回,抬头扫了一眼,再次加深了心里的猜测。
他们肯定是在教堂的正下方,教堂里发生了什么?
会是靳丞吗?
“要塌了!”
“快躲!!!”
惊呼声中,密室的顶部轰然出现裂缝,灰尘和砂石扑簌簌往下掉,迷了众人的视线。厮杀被迫停止,唐措当机立断带着巴兹退入通道。
离开前,他再度回望高台。丽莎的尸体还躺在那儿,平静、安详,破开的密室顶部有光洒落,照着她涂着脂粉的脸,竟也明艳动人。
下一秒,唐措转身离开,无边的碎石落下来将她淹没,再不复见。
地面上,青藤同盟和玫瑰教派的交火已经趋近白热化。
愤怒的玫瑰教派一来就开了个大的,直接摧毁了被红色颜料泼满的整面墙壁,教堂轰然垮塌。但他们并未料到凯尔特在教堂里安排了那么多的魔法阵和陷阱,教堂垮塌之时,这些东西全部被触发,于是不止地面上的建筑也倒了,地上还被直接炸出个窟窿。
靳丞跑得快,教堂倒塌之时他已经跑到了对面的楼顶,抱着小竖琴将一切尽收眼底。
蓦地,他看到街角有个身影独自站立。那一身纯白的牧师袍虽然隐在黑暗中,依旧像一盏黑夜中的灯火,指引着靳丞的方向。
牧师彼得,终于出现了。
靳丞原以为引不出他了,没想到他竟然在最后一刻出现,便立刻追过去。
彼得也发现了他,目光再次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教堂的废墟,似乎要透过那里看到深深的地下。在靳丞近身前,他果断转身,飞速离开。
可靳丞来得极快,系统虽然限制了他的技能,但没有限制他本身的速度。他还抽空看了眼系统面板,主线任务终于刷新了。
当前主线任务:与彼得交谈。
“彼得,巴兹还没找到,你跑什么?”靳丞瞅准时机从楼顶跃下,拦在彼得身前。他神情轻松,手指却仍紧扣琴弦,没有丝毫放松。
“你们好像都喜欢追着我跑。”彼得停下。
“你们?”靳丞琢磨着这两个字,微笑道:“别管这些了,彼得,你藏头露尾的,到底想做什么?”
彼得:“事已至此,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靳丞:“我当然不明白,但我看出来了,你也不是玫瑰教派忠实的信徒。刚才那么多人恨不得把我杀了,你看见我,却一点愤怒感都没有。或许你可以去跟反叛者伊索谈谈,会很有共鸣。”
彼得不予置评,他的神情从最初的戒备慢慢变得平和,再次与靳丞四目相对时,他又再度变得慈悲而宽厚。
“我认得你,你是巴兹的朋友。他死而复生,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还是说,你们的友情、他给你的关怀,并不足以让你打破世俗的偏见,真心接纳他。”
靳丞:“你在对我说教?”
彼得摇头,“难道你不为他感到开心吗?在这个白叶区,像巴兹一样悄无声息死去的人每天都有。人们挣扎、绝望,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逝去。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两个重要的人,不是吗?”
“所以你到底是看见众生苦难,还是说,你看见了某一个人的苦难?”靳丞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眸光陡然犀利,“你想复活谁?”
彼得的笑容愈发悲悯,他抬手放在心口,如同像神明祷告一般,虔诚地说出三个字——“我自己。”
靳丞蹙眉,“你?”
“众生苦难该如何?我以血肉之躯,终无法改变什么,就像他贵为大公,却仍旧被多方掣肘,无法实现心中的理想。但神就可以。”
“你,成为神?”
靳丞感到了一股巨大的荒谬。
他没想到彼得的野望竟然如此之大,他是不是疯了?
但彼得没有再回答靳丞的问题,他反问道:“兰斯洛特,你来自月隐之国,对吗?”
这一次,靳丞没有回答彼得的问题。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牧师,同时心里也诞生了一种猜测——彼得跟他说那么多,或许是因为他来自月隐之国。
彼得投靠玫瑰教派,必定是因为玫瑰教派能达成他的野望。那么这个所谓的“死而复生”就一定不是复活那么简单,玫瑰教派的魔法阵和月隐之国的时光之井,哪个才是关键?
答案或许是时光之井。
彼得见靳丞若有所思,亦不再多言,缓缓后退几步。这时,几个玫瑰教派的教众从后方赶来,将彼得牢牢护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