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唐措一看人多,转头就跑。
唐措虽在逃跑,可打得依旧凶悍。
剑士拿着断剑,根本不是裁决之剑的对手,被震退到一边后,眼睁睁看着唐措继续往前跑。他跑得飞快,身体素质提升后再用上“疾跑”技能,速度比一些成年的骑士还要快。
愣了愣神,剑士这才追上。
落在后面的他的同伴们也在这时与他汇合,双方来不及说话,一起往前追。
唐措且战且退,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后头追着的人也越来越多,足足十五六个。
前方又是一个弯道,唐措一脚蹬在墙壁上,提剑削掉魔法灯。灯光暗下的刹那,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众人心中警觉,但他们人多势众,队伍里还有魔法师。一个光照术驱散黑暗,他们继续往前追去,速度分毫不减。
可就在他们转过弯道时,一点光亮忽然在打头的那人眼中放大。
那是什么?
他人生的最后一个念头就这么诞生了,而后,那光亮在他眸中越放越大、越放越大,直至将他整个人淹没。
似月夜下的潮汐,带着梦幻的色彩。
所过之处,一切化作月光消散,不惹一丝尘埃。
唐措从弯道后绕出来,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传说级戒指夜莺,镌刻技能“月光潮汐”,冷却时间二十四小时。
传说果然是传说,这效果,霸道绝伦。
二十分钟后,唐措在出口处与靳丞和大公汇合。靳丞已经去外面打探了一番,正好唐措赶到,便跟唐措商量接下来的路线。
“外面情况不太妙。出口处是一家小酒馆的库房,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家酒馆就是玫瑰教派的秘密联络点,否则地道不可能在这儿。我们一旦被人发现,可能就是瓮中捉鳖。”
唐措:“假装客人呢?他们应该不认识我们。”
靳丞摇头,“可行性不高,哪怕我们是生面孔,可还有大公。而且库房的位置不好,那里离后门比前门更远,也不是客人会走到的地方,来往都是酒馆内部人员。除非——有人把他们引走,剩下两人再离开。”
两人眼神交汇,迅速得出结论——靳丞去引客人,唐措带大公离开。
大公默默在旁看着,不知道这两位年轻人到底是怎么通过一个眼神就分配好任务的。但他的性命此刻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便也不好多废话,只道:“去教堂,彼得牧师是我的人,他能联络到卫队。”
“好。”靳丞点头,“一个小时后我们教堂见。”
时间紧迫,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敌人追上来,所以靳丞立刻行动。库房里存着大量的酒,他随手拿了瓶朗姆,猛灌几口,又往衣领上洒了些,这才抱着小竖琴推门出去。
他走得摇摇晃晃,像醉酒的客人,没走几步果然撞上一个拎着水桶的服务员。服务员看到他,立刻蹙起眉,神色戒备。
“你是谁?”他放下木桶,一只手已经背到了身后。
“我是谁?我找厕所啊。”靳丞双眼眯起,好似因为醉酒而无法聚焦。蓦地,他绊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差点扑在水桶上。
服务员并未因此失去警惕,背后的刀已然泛起寒光。他却不知道,自己此刻阴冷的表情全印在水面上,被靳丞尽收眼底。
“噔!”一个音符响起,服务员拿刀的手一顿,眼神挣扎。
“噔、噔!”又几个音符接连响起,服务员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而这时,靳丞直接一记手刀将之劈晕,打开旁边的房门推进去。
开门,再关门,行云流水。
刚才那旋律,叫《安魂曲》,而也就是在分头行动离开地道的那一刻,靳丞发现自己的主线任务变了,声波攻击也能用了。
只是弓还被封印着。
角色扮演游戏,一切以不违背角色本身设定为前提。兰斯洛特是个使用魔法的吟游诗人,小竖琴就是他的魔杖,并不会用弓箭。
当前主线任务:掩护大公和西奥多撤离。
靳丞喜欢这样的任务,把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才符合他的性格。于是他弹着琴一路从库房走到大厅里,嘴里还哼着小调,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个实打实的吟游诗人。
可靳丞的安魂曲作用范围有限,他也是第一次用小竖琴弹奏它,难免不太熟练。心怀鬼胎的服务员们看谁都有鬼,警惕着呢,自然不会各个中招。
酒馆里顿时乱了起来。
唐措和大公便在这时出现在库房里,他看着满屋子的酒,本想放火,可听着前面的动静又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这时,守在后门的人也都赶到了前面去,只留下一人看守。
“走。”唐措当机立断,带着大公直奔后门。
一个人是完全挡不住唐措的,他根本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会出声引来别人,上去就打,打完就跑,等前面的人终于分身赶来,后门口哪还有半个人影。
酒馆后门出去是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一侧是低矮的民房,另一侧则都是店铺后门,到处都堆放着杂物,在初夏的天气里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几个中年妇女坐在小板凳上洗着成堆的碗筷和杯盏,对于巷子里突然出现的两个跟这里格格不入的人,面露戒备。
“大公陛下,我想您得换一身衣服。”唐措道。
一刻钟后,唐措和换了平民服饰的大公出现在距离酒馆三条街远的地方。唐措自己没有换衣服,只套了件跟自身风格比较搭的外衣,用以遮住身上的伤和血迹。因为他必须保留自己的佩剑用以防身,而一个平民是不可能拥有一柄骑士长剑的,也更不可能当着大公的面把剑收进装备栏。
所以他们此刻的身份是——来贫民窟寻找乐子的贵族少爷和他可怜的老仆。
当前主线任务:前往教堂。
唐措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自然也发现了潜藏在人群里的可疑分子。
越靠近教堂,这种人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