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这一次,他们离开时,黑人拳击手也悄悄跟了上去。

走到神殿正殿外时,谢秉言无声地回头,往黑暗中瞥了几眼。

这一次,跟踪者没有慌乱的逃跑,默默站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齐了。

十三个玩家,最后只剩下他们总共六人。

而且恰好,四个纹身都有幸存者。

不知道是最开始游戏挑选玩家时就有精心挑选,还是在整死玩家时故意留了一条生路。

谢秉言回过头来,目光专注地只看着纪慕夏。

神庙里战士的喧闹声渐渐远去了,但是隐约能够听到。

只有神殿,依然一片静寂。

空空荡荡。

空荡荡的让人心慌。

因为黑衣祭司并不在这里。

秦椒眼神四处寻找依然没看到黑衣祭司的身影:会不会是在那红房子里?

虽然夜晚红房子着火了,到了白天,如同奴隶房的窗户一样,又自动恢复了。

不,他就在这里。

纪慕夏语气肯定地说道。

他一步步走向神殿正中间的那尊8字形羽蛇石雕。

阿兹特克每年年终最后五天被认为是凶日,末日之后,就是新火仪式。刚刚外面正在举行的就是新火仪式。

凶日是末日,新火仪式是复活。在凶日这一天,会由祭司主持新火典礼,传递新火,让世界继续下去。

秦椒似乎明了:祭司在那主持仪式,待会会回来,我们是在这里等他?

纪慕夏却摇了摇头。

他站在了羽蛇石雕下方,抬头仰望着羽蛇那黑曜石做成的眼睛。

它不是冷冰冰的宝石,它是温暖的,有情的。

羽蛇神是祭司的保护神,而阿兹特克的最高祭司,有资格享有神明的名字,魁札尔科亚特尔。

魁札尔科亚特尔掌管的力量,是死亡与复活。就像衔尾蛇,一个循环与永恒。

外面的新火仪式早已不复存在了,我们看到的,只是记忆里的一个画面。纪慕夏伸手抚摸在了羽蛇石雕的石座上,祭司,您说是吗?

秦椒震惊地抬头看着这尊石雕。

她怎么也没想到,黑衣祭司竟然就是这样一尊石雕神像!

石头成精了?还是神仙下凡?秦椒喃喃念道。

都不是。纪慕夏退后一步,看着黑衣祭司的身影在石雕像前显现,是余念未消。

黑衣祭司静静地看着纪慕夏。

你还看出了什么?

我听说,你们的祖玛当年轻易接纳侵略者,就是因为一个预言,说会有白皮肤的救世主从海上出现。纪慕夏答非所问一般说起了资料上看过的历史。

可结果,从海上来的白皮肤人是侵略者,杀了你们的首领,渐渐覆灭了你们的文化,还有族人。

黑衣祭司神色流露些许悲痛,沧桑的闭了闭眼睛。

我看到了很多白化病人的残肢断臂,我想,你们以前也把他们做成药吧。

但后来,你也有了一个白化病的孩子。

为了他,你改变了预言,欺骗了你们的首领。

纪慕夏眼神复杂地看着黑衣祭司,他不知道是说他到底算不算慈父。

在有些原始部落,父母为了钱卖掉白化病孩子的不在少数,祭司相对于那些父母来说,已经算好了。

但对于妻子,对于整个部落来说,祭司甚至可以说是罪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如此愧疚,困在这个循环里,始终出不去。

已经结束了,停止吧,回不来了。

阿兹特克文明消失了,就连土著的血统也渐渐泯没。

黑衣祭司睁开眼,看着纪慕夏,看了许久许久。

然后他突然笑了。

我曾想过,如果我的孩子能健康长大,不一定像个战士一样强壮,但是一定像我一样聪明。

我希望的聪明孩子,大概就是你这样吧。

但是现在想想,我只希望他健康就好。

到了最后,他谁也没留住。

白化病的孩子体质本就比健康孩子脆弱,当战争来袭,不用敌人动手,慌乱的环境就结束了他脆弱的生命。

黑衣祭司觉得,大概是自己的罪孽。

他杀害了太多无辜的白化病孩子,以至于神让他亲自体验了一番自己白化病孩子死亡的痛苦。

黑衣祭司的身影渐渐变淡,他看着外面的黑夜,带着释然的笑容:

就让我,最后主持一次新火典礼吧!

外面鼓声大起,战士们的喧闹声喝彩声大作。

纪慕夏没有煞风景的打断,走到了神殿外面,静静地欣赏。

当天上的七姊妹星越过子午线,黑衣祭司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木柴棒,在一名专为取火做出牺牲的人胸口点燃新火。

传火人带着火焰一路奔跑,火焰从胸口越来越大,蔓延向全身。

这一天的夜里,天地一片黑暗,没有一点火光。

天上没有星星月亮,地上没有火把火盆。

只有那一个传火人,变成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新火上点燃火把,一路奔跑着。

纪慕夏看着传火人,疑惑地皱起眉头,带着些许不安。

谢秉言走到他身边,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份不安。

怎么了?

这个人,有点面熟。

奇怪,明明是他们部落的土著,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火光把土著棕褐色的肌肤照出一片红润的气色,变成了红棕色。

他把各村各庄神庙里的祭坛重新用新火点亮,然后,已经烧成黑炭的传火人完成了使命,倒在了祭坛上。

人们欢呼起来。

复活了!

新的一年复活了!

我们的未来,再次延续下去了

黑衣祭司满意地向后倒去,仿佛只是沉睡了做一场梦,等到天亮醒来,又是一个新的世界。

他的身影渐渐与石雕重合,这一次,石雕可以蠕动。

羽蛇巨大大的蛇头开始蜿蜒盘旋,最后从8字变成了一个彩虹棒棒糖一样的圆盘。

他的蛇头在圆盘的正中间,变成了一个神像。

周围羽毛鳞片上的图案变成了不同的图案,神像周围是四个图腾,越往外围,细小的图案越多。

这个熟悉的图案,秦椒已经见过,在祭司房间的陶罐上。

日历石!

不是日历石图案,他们要找的,就是日历石本身。

而且是一块活的,有生命的日历石。

四种图案,分别对应四种图腾。阿兹特克以血为祭,认为为神明提供鲜血才能免于世界毁灭。纪慕夏看着站的远远的三个黑人说道。

秦椒一听就来劲了,撸起衣袖一副女土匪的姿态,来来来,老实点,把图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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