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又不住往黎枝枝碗里送菜,看她听话地吃饭,心里满意得不行,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揉一揉才好。

等用过午膳,下人们送了茶来,长公主喝着茶,看黎枝枝剥白杏吃,眼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又看见黎枝枝身侧放着一个锦盒,有些奇怪地道:“怎么还带了东西来?”

黎枝枝忙擦了手,解释道:“不是,这个原是混在您送来的贺礼中,礼单上却并未有记载,我想着是不是府里的下人弄错了,这东西太贵重,我不敢收。”

她说着,将锦盒打开,长公主起初还有些不以为意,只笑道:“既是送给你的,你拿着便是了,没在礼单上也不打紧。”

但目光扫了一眼那个锦盒,里面竟是满满一瓶金瓜子,在天光下金灿灿的,夺目无比,她面上这时才露出几分意外来,问轻罗道:“我送过这个?”

轻罗摇首,道:“贺礼是您亲自挑的,奴婢看着他们一样一样包起来,并没有这一瓶金瓜子。”

她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当时要送贺礼进黎府的时候,太子殿下似乎也命人送了一个锦盒过来,让咱们一同送过去,既然没在礼单上,想来这就是他送的了。”

闻言,长公主便笑道:“他倒是有心,出手这样阔绰。”

又劝黎枝枝道:“既是小五送的,你只管收下便是,他从前不知从我这里顺走了多少好东西,你不要同他客气。”

黎枝枝却迟疑道:“可这瓶子里面还附了一张纸条。”

长公主道:“写的什么,让我瞧瞧?”

黎枝枝取出那张纸笺递过去,长公主读过一遍,面上的表情就变了,这上面的笔迹确实是萧晏的,愿君兰心蕙性,日日欢颜,表余心意。

表的什么心意?

这分明是一句情话!长公主忽然想起来前阵子,萧晏问她的事情来。

他要送一样东西给意中人,对方是一个将将要及笄的女孩……

再看看面前刚哄到手的乖女儿,长公主的脸渐渐就黑了下去,黎枝枝有些懵懂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了,娘亲?”

长公主将那一张纸条揉成一团,笑得十分亲切和蔼,道:“没什么,我回头帮你问一问小五,这贺礼确实不好收下,说起来,我那里还有一些金珠,比这金瓜子好看多了,你拿去玩。”

说着又命轻罗去取来一个小匣子,里面果然都是金珠,豆子大小,上面却刻了精细的花纹,花鸟虫鱼,各式各样,栩栩如生。

长公主笑道:“这是一百零八粒,每一粒金珠上的花纹都不一样,赶明儿叫匠人在上面打个洞,用锦线穿起来做个手串,可漂亮啦!”

哄小孩儿似的语气,黎枝枝有些哭笑不得,道:“这太贵重了,娘亲,我不能收。”

长公主却佯作生气,道:“既然都叫娘亲了,怎的还这样生分?我有的东西,往后都是你的,你若推辞,便是心里跟我不亲。”

闻言,黎枝枝顿时急了,十分慌张地道:“娘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是和您最亲的,您对我这么好,在我心中,这世上再没有别人能比得过您了。”

她说着便不自觉红了眼眶,简直要掉下眼泪来,长公主立刻便心疼了,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哄道:“小乖乖,可别哭了,我自然是知道你的。”

她一下一下抚着少女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有句老话说,从来富贵多淑女,自古纨绔少伟男,女孩儿呢,就是要放在手心里捧着宠着,如珠似宝地养,要傲气矜贵,要有眼界见地,秉持本心,如此一来,往后方才不会自轻自贱,叫人轻而易举就哄骗了去。”

“好孩子,你记住,金玉虽然珍贵,却也不过是鲜花着锦,死物罢了,或许会有失去的那一日,唯有你这颗心才是最重要的,明白了么?”

黎枝枝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听得有人告诉她这番话,不禁愣了许久,才似有所悟,颔首道:“我知道了,娘亲,我一定会记住的。”

“真听话,”长公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意,满意笑道:“咱们枝枝往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叫某些有眼无珠的人后悔去吧。”

只是她好不容易才哄到手的乖乖女儿,怎么就有些人开始觊觎起来了呢?长公主微微眯起凤眼,心中暗道,这可不行。

……

萧晏才回到太子府没多久,就听说永宁长公主来了,他颇有些意外,便换了一身常服去花厅见她,进了门笑道:“姑姑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长公主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闻言只笑了笑,道:“正巧路过,便进来坐坐,向你讨一杯茶喝,怎么?舍不得啊?”

萧晏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异样,心里暗暗揣度起来,面上却不显,道:“姑姑说笑了,别说是一杯茶了,您就是要吃龙肝凤髓,侄儿也得给您弄来。”

长公主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赞叹道:“太子殿下好大方啊,看来你这府里颇有些身家,既是如此,那姑姑可不客气了,还真没尝过龙肝凤髓什么滋味呢。”

萧晏:……

他无奈地失笑道:“姑姑今天是哪里气不顺了么?来侄儿这里找不痛快,不知是谁开罪了您,只管告诉我,我去替您教训。”

听了这话,长公主横他一眼,放下茶盏,对轻罗使了一个眼色,婢女立即捧着一个锦盒到萧晏面前打开来,露出里面一瓶黄灿灿的金瓜子。

长公主问道:“这是你送的?”

萧晏微微挑起眉,承认道:“是,今日黎枝枝及笄,我贺她生辰,有什么不妥吗?”

“若是贺她及笄,自然是没有不妥之处,”长公主从袖中取出那张纸条来,语气很严肃地道:“但是你给她写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萧晏的表情微微一僵,长公主抖了抖那张纸笺,还将上面的字念了一遍,又问:“你要跟她表什么心意?枝枝才刚及笄!”

她一说起这个就来火,将那纸笺扔在案几上,气道:“我单知道你有意中人了,却不知道你意中人竟然是枝枝,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她么?何时又开始打起了她的主意?为何不告诉我一声?若不是今天枝枝来找我,我怕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劈头盖脸一迭声发问,萧晏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但见长公主确实生气,他只好道:“姑姑消消火,您听我解释。”

长公主喝了一口茶,冷笑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你还不知道你姑姑耍得一手好枪法呢!”

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就为了那个黎枝枝,萧晏不禁颇有些郁闷,提醒道:“我可是您亲侄子。”

长公主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枝枝还是我亲闺女,就是侄子现如今也要往后靠靠了。”

萧晏:……

长公主看着像是宽和大气,实际上却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帮亲不帮理,黎枝枝不知走的什么运气,竟让她找到这么一座靠山,萧晏心中无奈,解释道:“那贺礼其实并非我送的,我只是替人代赠罢了,姑姑若不信,看一看那纸笺上的落款便知。”

听闻此言,长公主便拿起纸笺看了一眼,之前是被气着了,确实没细看,也没发现落款那个小小的川字,她将信将疑道:“果真?那你又是代谁送的?哪家儿郎,姓甚名谁?”

萧晏顿了一下,心想,照长公主这护犊子的脾气,裴言川这不着调的纨绔子,名声满京城,恐怕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