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老虎按着顶爷卧倒:妈的,条子真是阴魂不散,又追上来了。
他拉开枪栓,透过车窗往外射击,却见对方孤身一人,唇角就扯起了不屑的笑意。
我还当是谁呢,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吃我一枪!
看见他探出头来,段城就顿觉不妙,驾驶着摩托一个急刹车往右一躲,完美地漂移过去,子弹擦着脚后跟飞了过去,人也因为惯性从车上甩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沙滩上。
老虎收了枪:二爷,你们先走,放我下去会会他。
有人断后,自然求之不得。
库巴微微踩下刹车:我们在码头等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不来我们就
老虎轻轻推开了车门:哪用的了十五分钟啊,收拾这么个废物,五分钟就够了。
说罢,就纵身跃了下去,落地姿势极其标准,几乎毫发无伤。
段城摔得头晕眼花的,还没等他爬起来站稳,迎面就是一拳砸的他鼻血飞溅,踉跄后退几步,倒进了水洼里。
海水涨潮了,蔓过他的脸,模糊不清的视线里老虎又冲了过来,镶着铆钉的作战靴朝着他的肚子狠狠踩了下来。
段城抬手抱住他的腿,咬着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嘶吼,硬是坐了起来,把人往后一推,掀翻过去。
艹。老虎猝不及防吃瘪,不愧是格斗老手了,回过神来后一个鲤鱼打挺就跃了起来,一抹唇角冲他勾了勾手。
废物,力气还没娘们大,是在给爷挠痒吗?
段城红着眼睛抄起拳头就扑了过去,他拳势如风,动作敏捷,招招都是有效打击,如果搁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早就被撂翻了,可惜他的对手是老虎,一个从小就练武术拿过金腰带的拳王,他承认他还不错,但这点儿技术在他这儿真的不够看的。
他有效打击,他就被动防御,全数用前臂格挡了下来。
段城气喘吁吁,一个不留神就被人抓住了破绽,按住他的肩膀,往下一压,同时提膝撞上了他的腹部要害。
段城吃痛,眼前一黑,老虎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胳膊肘闪电一样砸在他后颈,把人打弯了腰。段城俯身下去,又被他抓住了衣服往上提膝,膝盖撞上了下巴,耳边传来咯嘣一声脆响,骨头裂了,血牙崩了出来。
老虎乘胜追击,狠狠一脚踹在他胸口,段城噔噔噔往后退了数步,一阵眼冒金星,耳膜嗡嗡做响,没等他摆好防御姿势,老虎借着第一记飞踢的惯性腾空而起,又是一脚狠狠砸向了天灵盖。
段城口吐鲜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沙滩上,虚弱到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夕阳洒在他身上,段城微眯了眸子,视线越来越模糊。
是天黑了吗?
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睑被揍得几乎快肿成了一条缝,耳边只传来了哗哗的海浪声,在拍打着他的身体。
他就在这条缝里窥见了天光。
段城,下一台解剖,你来扛机器。
林姐他呢喃。
画面一转,高大俊秀的警官站在他身前。
与其现在后悔难过,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让自己强大起来,更好地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宋队他微微湿润了眼眶。
我还是做不到。
女人略带急切的嗓音响在耳畔。
段城,活着回来!
那是出发前,他亲了方辛一下之后,转身欲跑,却又猛地被人叫住了。
活着回来。
他咀嚼着这几个字,浑身上下仿佛又注入了一股力量,或者说是爱情和信仰的力量,支撑着他动了动手指,咬牙翻了个身,一步步爬了过去。
实习又怎样,他终归是穿着警服的,帽檐上有国徽,身后有灯火。
技侦不上前线又怎样,林厌已身体力行为他做了最好的诠释。
废物又怎样,他一辈子浑浑噩噩没什么远大志向,难道这个世界只有大人物吗?普通人也可以轰轰烈烈走一场。
他咬着牙,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眼里迸出了坚韧的光,一步步朝着那个背影爬了过去。
妈的,真不经打。老虎往地上啐了一口,见他再无动静,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就被人抱住了大腿。
段城抬起头来,脸上都是血,像个男人一样扯起唇角笑了,眼神又癫又狂。
我在这里,谁都别想走。
***
林厌,林厌恍惚之中有人晃着她的肩膀,在耳边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咳咳林厌呛出了嗓子眼里的灰,略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宋余杭喜极而泣,一把抱住了她。
太好了厌厌,你没事就好。
林厌回过神来,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替她揩掉眼泪,透过怀抱的缝隙,她看见刚刚出来的仓库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顿时眼眶就红了。
林舸她眼神里含了一丝希冀看着她。
宋余杭默然摇头,在这样当量的爆炸里能不能找到囫囵尸首都很难说,要不是林舸临死前那一推,用血肉之躯和那道铁门替她们挡去了余波,恐怕她们现在也是同样的下场。
林厌喉头微动,泪就落了下来:哥哥
她挣扎着坐起来爬向废墟,宋余杭摁住她,一把把人抱进了怀里,捧起了她的脸,四目相对,一字一句道。
林厌,顶爷还没有抓到,内鬼还没有揪出来,我相信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林舸纵然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可是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促使着他在做这些事,在那最后一刻里,他一定是想你好好活着,别做傻事的。
我知道我林厌把头埋进了她的胸前,用力攥紧了她的衣服,浑身颤抖着,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还是有压抑的呜咽从唇齿间溢了出来。
宋余杭心疼极了,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她。
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人性怎么可以这么复杂呢?
林舸因为扭曲的感情而误入歧途,伤害了林厌最好的朋友,造成了她前半生的痛苦,却又在临死之际因为林厌下意识喊出的那一句哥而唤醒了残存在心底的良知。
可恨之余也可悲可叹。
只不过比起这些,她更心疼的是林厌,一天之内两位至亲接连去世,怕她心灰意冷,怕她把一切因果都怪在自己头上,怕她因此一蹶不振。
林厌,没事,没事了啊,我在呢,我在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没有人劝还好,有人安慰,泪水反倒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
林厌死死攥着她胸前的衣服,跪在废墟里,嚎啕大哭着,听得人肝肠寸断。
宋余杭也红了眼眶,拿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紧紧回抱住她,用自己身体给予她全部的爱和温暖。
她没有催促她,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她发泄完,一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终于,啜泣声停了。
林厌泪眼婆娑抬起头来,小声道:我们走吧。
好。宋余杭托着她的腰把人抱了起来,还没等她们转身离开,从爆炸里回过神来的警员们团团围住了她们,准确来说是,围住了林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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