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空间里狂风骤歇,紧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沉重的轰鸣声,就如同千军万马正朝着她们奔涌而来,连地面上零星的碎石都跟着颤动起来,让人一时间心神惶惶,敬畏与畏惧应运而生。
只见巴图和巫衣突然默契地用双臂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两对金黄的瞳孔幽幽泛着诡秘的光,几行纯白的符咒凭空而现,笔直的天际在他们面前倏然扭曲起来。
下一刻,曲盼烟和素灵玉的面前就多了一扇像镜子一样光可鉴人的门。
巴图和巫衣同时收力,身姿挺拔地站在门的两边,气势沉厚,就像两座不可撼动的大山。
他们缓缓回身看向曲盼烟二人,面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恭敬,微微躬身道:圣子,圣子夫人,请。
通往天火族的门竟如斯隐蔽,难怪这么多年都只活在古籍里不被世人找到,世人没个机缘巧合也进不去啊!
曲盼烟扬了扬下巴,客客气气地道:两位护法先请。
她们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东西,还是先让他们在后面等着最好。
巴图和巫衣是天火最忠诚的护法,有他二人在后面守着,曲盼烟非常放心。
巴图和巫衣也没有多言,转身就穿入门中。圣子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可违抗的圣命,绝大多数时候乖乖照做就好,不必多嘴。
曲盼烟正要跟上,又被素灵玉拉住了,头上落下一只手,轻轻地穿过她的发丛,替她梳理了一下有些许凌乱的秀发。
素灵玉淡然道:天火族人想必已在门后等候。
圣子对天火族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新任圣子要回天火族,巴图和巫衣必会第一时间通知天火族人,命他们早做准备。
所以素灵玉能肯定,他们定然在门后等候,故而她要帮曲盼烟打理一下仪容,总不能让天火族人看一个头发凌乱的新圣子,先坏了第一印象。
就像她身为宗主也绝不会头发乱糟糟地去见宗门里的弟子长老,一来是会显得不尊重对方;二来是会留下不好的影响,若是被弟子们学去就更加不好了。
宗主要先以身作则,而后才能约束弟子。
曲盼烟乖乖地由着她给自己整理仪容,越发喜欢她那一份专属于自己的体贴。
她的温柔是她的,她的体贴也是她的,她的所有都是她一个人的,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打理好仪容,曲盼烟和素灵玉一齐穿过那扇镜子般的门,视野豁然开阔起来,宽广无垠。
没来之前,曲盼烟以为天火族会是满地炙热火焰,到处都是随时就要喷涌而出的火焰山,每一寸土地都充满着令人窒息的燥热感。
现下她展目一望,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错得太过离谱,脑洞大得没边。
天火族名字听起来很热,但实际上一片青山绿水,景色宜人。绿油油的稻田相连而去,一望无际,阡陌交通,屋舍俨然,炊烟从房顶上袅袅升起,有种岁月都在此沉静下来的美好。
曲盼烟在心里默默给天火族道了个歉:对不起,误会了。
正如素灵玉所说,天火族族民的的确确都在门后等着她。他们不敢贸贸然靠得太近,礼貌又虔诚地隔出了一段距离来。
曲盼烟一眼扫过天火族的风景,才收回视线转向他们。
他们和外面的人生得并无不同,一样的肤色一样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只是衣着方面更偏向于少数民族,短衣大襟,不似外面的人广袖宽袍甚为繁重,且每个人的手腕上都带着一个银色的大镯子,款式和阿依朵手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曲盼烟眉间有象征身份的银火纹,而且她姿容绝世难出其二,天火族族民几乎是一眼就被她吸引走了目光。
好漂亮,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而当他们稍稍挪动视线,看向旁边那位清冷孤傲的美人时,又不禁打了个冷颤,纷纷默契地收回了目光。
她的眼神好冷好可怕,不敢看不敢看!
此时,一位站在人群之首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他体态圆润,脸上长满了茂密蓬松的胡子,身上穿着绣满了神秘图案的白色大袍,脖颈上挂着一串银色的大项饰,还微微泛着夺目的光泽。
巴图和巫衣称他为:族长。
族长朝她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浑厚的声音在她们的耳边响起:请先允许我天火族为两位尊贵的客人献上一杯去尘酒。
曲盼烟虽然是圣子,但到底是外族人,先是客,后才为主。
族长说完,微微扬手,一个妙龄少女垂着脑袋从他身后走出,纤纤玉手捧着一个葫芦,是族长的女儿。
曲盼烟看着她的的身形和微微露出的脸的轮廓,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一个早该凉得透透了的人。
而当这个少女抬起头来看向她们时,曲盼烟和素灵玉眼中都闪过一瞬的惊愕。
这不是像,这简直是一模一样!
阿依朵她居然又回来了!
她丝毫不知曲盼烟二人的惊讶,盈盈一笑,走上前来,长裙在地上拖曳,每一步都走得生涩,走得小心翼翼:请两位客人不要嫌弃我们的去尘酒。
曲盼烟忽然觉得这酒里有毒,她脑子里甚至还产生了一个新命题:论在修真界中,一个被烧得连渣都不剩的人回来复仇的几率有多大?
一瞬间,情绪又有点烦躁起来安安分分的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来烦她?
巫衣看出了她的不对,淡定地道:圣子大人请放心,不是阿依朵,是阿娜莎。
阿娜莎忽然被巫衣护法点了名,下意识分神去应答,结果脚步一错,突然一脚踩在裙摆上,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酒葫芦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曲盼烟看着洒落在自己脚边的去尘酒,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她黑着脸问:你在做什么?
天火族族民纷纷向阿娜莎投去了悲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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