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肖深蔚侧过脸看他,眼里笑盈盈的:只要是容允做的,我永远都吃不腻。
气氛凝固了一秒。
齁死我了吃菜吃菜吃菜
倪又青把眼镜摘下来,开始从火锅里捞东西吃。
住手,那是我的!!!
唐邱从平瀚海手下抢走一块毛血旺。
容允盛了一勺番茄牛腩放到肖深蔚的盘子里。
然后又是一筷子香辣牛肉。
一大块鸡翅根、
一大块干煸羊排、
一勺子酸辣肚丝汤、
一筷子糖醋里脊
肖深蔚看着碗里堆起来的小山,沉默了一下。
然后在其他人柠檬精一般地目光下埋头开吃。
唐邱转过脸,瞪着眼睛继续跟平瀚海抢菜吃。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刚刚一块毛血旺的仇,平瀚海总是将唐邱看中的菜半路截胡。
你有完没完!!!
在平瀚海再一次劫了唐邱一块鸡翅根后,唐邱爆发了,红着腮帮子盯着平瀚海,看样子像是恨不得咬他一口。
噗
平瀚海突然低头笑了。
一边笑一边把鸡翅根放到唐邱碗里:好了不闹了,给你。
唐邱:这是你咬过的!
平瀚海又把那块鸡翅根夹回来:好好好我重新给你夹一块。
夹到一半,那块鸡翅根又被唐邱劈手夺了回去,咬在了嘴里:我说我不吃了吗?
平瀚海夹了一块新的给他:行行行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倪又青左看看又看看,觉得碗里的饭菜突然不香了。
肖深蔚:明明都是我的。
第40章你是戏精吗
五个人在雪原上过了度过了丧末三年的除夕,迎来了丧末四年的春节。
而现在,他们正朝着京都的方向艰难跋涉。
正月初六,他们终于在地平线上远远地看到了京都巍峨的城墙。
原以为大兴的城墙就已经足够坚固,直到他们来到京都城下,才知道了何为京都。
高耸的城墙、城墙上全副武装的守卫、无处不在的穿着制服的警员
无不在昭告着世人:
这里是京都。
京都有难民营吗?
有。
但与大兴不同的是,京都的难民营并非是被保护在城内,而是被隔绝在了城墙之外。
无数简陋的窝棚靠着城墙根一路向外扩散延伸,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城外的空地。
每隔几步,就会有一个砖石砌起来的火塘,供难民们取暖以及造饭。
缴纳不起滞留金的难民们僵着被冻得铁青的脸缩在窝棚里,麻木空洞地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
有人抬着几个黑色的包裹出来。
那是昨夜里被冻死的可怜人。
流着鼻涕的小孩被衣衫褴褛、红着眼睛的男人抱着,大哭着拽着包裹的一角,喊得声嘶力竭:
妈妈
妈妈!!
呜呜不要带走我妈妈!!!
我妈妈她只是睡着了妈妈
即使是隆冬时节,京都依旧人流如织。
拥堵在城门口等待入城的车辆很多,并且入城检查程序极其繁琐,队伍行进的速度极慢。
倪又青是秘密回京,研究所的优先通行绿卡自然不能轻易动用。
所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了巨额的滞留金后,坠在长长的队尾等待检查后进城。
造型奇特的车子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只是碍于城卫而没有轻举妄动。
肖深蔚又陷入了沉睡。
容允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手指摩挲过他手腕上出现的青斑。
短短几天,那块原本拇指肚大小的斑块便扩散到了巴掌大,印在肖深蔚苍白的皮肤上,有些触目惊心。
肖深蔚
容允捧着肖深蔚的手,垂下了头,声音有些沙哑。
肖深蔚
城卫带人进车检查的时候,容允正把肖深蔚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眼里的血丝还没能散去。
嘘他睡着了。
看见来人,容允手指抵在唇上悄声道:我们出去说。
领头的卫兵在门外朝床上看了看:他这是?
生病了,我们带他来京看病。
容允苦笑着,眼圈里泛着些浅红。
很真情实感。
卫兵走了进去。
平瀚海和唐邱跟在后面,跟容允交换了个隐秘的眼神。
一旦卫兵有不对劲,他们会立刻出手。
床上的俊美青年正侧卧在床上,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着。
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卫兵几乎要以为那已经是个死人了。
什么病?
白血病。
倪又青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大兴疫检站的报告单,递过去。
她自己便是疫检站的负责人,想要拿出来一张报告单自然易如反掌。
卫兵接过来看了看,确认了公章无误后,点点头,有些同情地看着容允:你弟弟这病唉,不是我打击你们,如果是早几年,来京都确实还有希望。但是现在这年景
卫兵没再说下去。
道理在场的人都懂。
能不能行,总要试一试。
容允垂下眼睛,手指收紧起来握紧成拳。
行吧,我看你们这也么什么问题。进去吧。卫兵跳下车,回过头又提醒了一句:进城别动武,不然等着被扔出来永远禁止入京吧。严重点,那群黑皮子可以直接把你们就地击毙。
好。谢谢。容允朝卫兵笑了笑。
不谢。我弟弟也跟你弟差不多大,只是三年前丧末刚刚降临的时候
卫兵说着,声音沙哑起来。
算了,祝你们好运。
摆摆手,卫兵放他们进了城。
城门口有人正揣着一个红色的布兜到处发糖果,那户人家昨夜里降生了丧末四年京都里的第一位新生儿。
这个世界上,生与死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但是很多人都相信,这个世界最终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允手里捏着两颗用用红纸包着的糖果,手指轻轻把肖深蔚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捋到耳后。
头发有些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