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路上还顺手帮人破了两个奇案。
次年十月,公主和亲远嫁番邦,赵无垢被派去护送公主。
和亲队伍在离关三百里的地方遭遇伏击。
暗夜乱兵之中,赵无垢带人冲过去护在公主车驾旁边,他正在与人缠斗,不料远处飞来数支弩箭。
箭矢如蝗,淬过毒的箭头闪着幽蓝的光芒。闪避不及的赵无垢眼见就要中箭,六王爷突然出现,冲到他跟前以身为盾,将人牢牢护住。
随后,身中数箭的六王爷手挽雕弓,回手连发十余箭,将弩箭手尽数击毙。
护他们周全。六王爷只来得及吩咐赶来的家将们半句,便剧毒发作倒了下去。
阎祁!看到他倒下去的那刻,赵无垢心胆欲裂,再也顾不得顾忌,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已经说不出话的六王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腰间那支玉笛塞在赵无垢手里,便撒手人寰。
六王爷下葬的那天晚上,赵无垢才发现,玉笛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刻上了四个字。
君子无垢。
平安回到京城的赵无垢从此官途坦荡,位极人臣,他公正廉明,两袖清风,数次为民请命,挽苍生于澜,在百姓之中口碑极佳。
但终其一生,他却从未娶妻。
辞官归隐的那天,他一人一马,只身离开京城,唯一的行李,便是一支珍藏在锦盒中的玉笛。
站在驿站长亭,两鬓霜白的赵无垢拿出那支玉笛,王爷,我心愿已了,从今以后,陪你游山玩水可好?
嗡嗡嗡赵无垢被震动的手机吵醒,来电显示是他当初存的四个大字,部长大人。
原来是做梦。
赵无垢抓了抓头发,半梦半醒的接通了电话。
我刚开完会,睡了?电话那头除了阎君的声音,还掺杂着脚步声,像是在往外走。
嗯,还梦到了我们初见的时候。赵无垢鼻音浓重的道。
你还记得我们初见?
当然。你当时可是害我内疚了半辈子。想起梦里的心酸,赵无垢边往背后塞枕头,边愤愤的道。
在奈何桥边见到某人等自己,他还感动了一番,以为对方为了留在桥边吃了多少苦头。
后来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地府的老大!
那不是我们初见,我们初见,是在更早之前。意识到自家伴侣正在炸毛的边缘,阎君急忙转移话题。
更早之前?
嗯,那时候你凭着股执念,以魂魄之体追到忘川河边,击杀了一条吞掉你所有亲人的妖龙的魂魄。然后,因为扰乱地府,你被罚在忘川河边做了三百年的勾骨吏。阎君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我看到卷宗的时候就在想,从未见过如此执着的人。所以,当时特意去河边看了你一次。
一念之下,红鸾星动,三生缘起。
赵无垢挑了挑眉毛,我怎么不记得?
所以你看,阎君唇角微弯,其实我等的时间更久。
赵无垢:
你那边确定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了吗?我正好也可以过去出差。阎君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暂时不清楚,你还是多等两天吧,反正你也喜欢等。带着起床气和梦里的双重怨气的赵无垢傲娇的道。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我们,来日方长。
研讨会和论坛正式行程安排的密不透风,等到在回京北的飞机上再次在徐飞身边看到那个女鬼,赵无垢才想起这件事。
你暗恋过那么多姑娘,最喜欢的是哪个?落地后推着行李往外走的时候,赵无垢看看满面笑意的坐在学费行李箱上的女鬼。
当然是初恋啊,初暗恋。她喜欢天文,平时总扎个长长的马尾辫,笑起来甜甜的。每次遇到她,我就在想,可能女神也不过如此了。可惜,我们可能命中注定是中和反应吧。徐飞丧丧的抓了抓头发。
中和反应生成水泪水?意思是悲剧?赵无垢皱了皱眉,她出了什么事?
她两年前生病去世了,我还没来得及表白。
行李箱上的女鬼瞬间坐直了身体。
赵无垢弯弯唇角,她叫什么?
谁?
你以前暗恋的那个姑娘。
林薇。
徐飞这两个字一出口,那个女鬼就开心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赵无垢了然的叹口气,原来这是个双向暗恋的故事,师弟,你最大能接受多大的年龄差?
年龄差?徐飞不解的望向赵无垢,想了想道,五到八岁?
你需要扩大自己的接受范围,赵无垢看看接机口站着的那个气宇轩昂的身影,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快步朝出口走去,说不定你女朋友还没出生呢!
撮合这个姑娘和徐飞的话,就算立即投胎,也是十六岁的年龄差起跳。
徐飞呆呆的站在原地:
师兄,你这是诅咒我注孤生的意思么?
接机口外,阎君拎着个蛋糕摩天轮,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志在必得的扬起眉梢,你们这些凡人懂什么?接机礼物,当然是甜食最能得某人的欢心。
第九十章
从零上三十度的海堰折腾回零下十二度的京北,实习生不幸感冒了。
感冒病毒来势汹汹,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赵无垢的嗓子已经肿得说话都有些艰难。因为担心传染给教授和工作组的几个小伙伴,赵无垢便自觉的请假,在家隔离。
昏昏沉沉的在公寓里睡了两天,赵无垢觉得自己浑身酸痛,闲得都要长蘑菇了。
他无聊的从卧室溜达到厨房,又从大客厅溜达到小客厅,正好看到堆在角落的几个纸箱。那是他之前留在合租房里的东西,王轩前几天得空,就帮他都打包送过来了。
百无聊赖,赵无垢决定整理东西消磨时间。他拎了盒纸巾和一壶奶茶,坐在小客厅里翻翻捡捡,有些不要的,索性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阎君带着小包子进门时,纸巾和整理出来的物件泾渭分明的在赵无垢身边堆了两堆。每边的占地面积都颇为壮观。
爹爹,你怎么又感冒了!小包子撒开阎君的衣角就要往赵无垢怀里扑。
别过来,会传染的。赵无垢赶紧抓起抱枕隔在自己和小家伙的中间。
没事,我从来不会生病。小家伙骄傲的挺起胸脯,顺手从怀里拿出张画,献宝似的递给他,爹爹,这是我今天画的斗凤图。
纸上淡淡洇开的墨线,简笔画似的勾勒出一幅小鸡啄米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