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锡言的语气很诚恳,倪优却很清楚,说出“Yes”之后,意味着什么。
“乔锡言,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接受了另一位学长的推荐,大四要去帝都电台做实习采编和导播。”
倪优扬扬手里的笔记,“你看,这就是我一直在学习编导专业的原因。”
乔锡言难掩失落:“是陆卓吗?”
陆卓在大二的时候,参加了帝都电视台的音乐选秀节目,崭露头角不过两年时间,就已签约知名娱乐公司,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倪优点点头:“没想到吧,他是我高中时候的广播站长呢。”
“但我有一个疑问。”
“请讲。”
“既然你高中也是广播站站长,为什么大学不继续呢?这样我每天都能在广播站里听到你的声音了。”
类似的问题,一天之内出现了两次。
是因为害怕、自卑,触景伤情?
还是说,她在倔强地坚持着什么?
倪优在小餐厅凝神思考的时候,宿舍里可就热闹多了。
经过一上午的精心打扮,女生们再次美出了新高度。
老大拿着钥匙,等在宿舍门口望天。彭晓雨看了看时间,有点着急,“大家都快点,再不出发咱们宿舍就迟到了!”
周可可还在对着镜子打腮红,“快了快了,最后一步。”
她匆忙收起化妆盒,刚要出门,宿舍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老大无语地看了看周可可,指指离她最近的座机。
周可可不耐烦地拿起电话,“喂,找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愣,但很快回答,“抱歉打扰了,我找倪优。”
虽然男生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周可可还是先入为主地误会了他。
她挡住听筒,对门口的舍友小声道:“可能又是那个哲学男?”
老大和彭晓雨都一脸嫌弃,齐刷刷地翻白眼。
周可可决定一劳永逸,“你找倪优啊,不巧,今天平安夜,她和她男朋友约会去了呢!”
“男朋友?”对方几乎屏住了呼吸。
“是啊,校草级别的大帅比!所以请你以后别再打电话了,不打扰是最好的《温柔》,拜拜!”
周可可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闻迦还不愿相信刚刚听到的“事实”。
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他猜测过无数种可能,却绝对没想过这种场景。
花前月下虽然是大学里的常见风景,但是闻迦从来没有把它和倪优联系在一起过。
因为她是倪优啊。
“嘀嘀”,手机里传来简讯的提示音。
闻迦点开一个金发女生的头像,那是费城的表姐发来的关心,“亲爱的表弟,你是否已经找回自己的LuckyGirl?”
闻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无力地拖着行李箱,孤独而麻木地坐在操场看台,背靠女生宿舍,看着校园里的人来人往。
这里是她的大学,他们是她的校友……
只恐怕,自己一生的幸运值,都已在中学时代透支完毕。
午餐结束后,倪优拒绝了乔锡言下午去看《哈利波特7》电影大结局的邀请。她回到宿舍,那里惨烈得像是案发现场。
她捡起地上乱丢的瓶瓶罐罐,拿起座机电话,摆放回原有的位置。
清扫完毕,她回到自己的书桌,打开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好友列表里不时头像闪动,同学们已经开始在群内分享联谊现场的照片,她点开几张,千篇一律,索性关闭了提示。
无意中点开许久未登录的空间,刚上大一的时候,季蕊蕊常常在她的留言板灌水——
“恋爱的保质期有多久?我特么又双叒叕分手了!更可气的是,岳留群那个混蛋居然抱着吉他,在我们宿舍楼下唱五月天的《垃圾车》!”
“听说许瑛在南方的大学剪了短发,你们高三时没有分在一个班真是可惜了。”
“听说方子尧也考进了央美……真好。”
后来,季蕊蕊说,“你这里都快长草了,我来帮你踩踩,记得回踩哦。”
倪优忘了自己后来到底有没有“回踩”,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她们已经连“点赞之交”都算不上了。
倪优在“空间查找”里,偷偷输入了一组QQ号码,那是季蕊蕊在最后一条留言里,送给她的“惊喜”。
空间里很快弹出一张名片,昵称是“WJ”。
那一刻,她的心跳漏空。
然而,名片下的最近一条动态,是一张合影——
常青藤下,英俊挺拔的男生,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热情的金发美眉,明显的亚裔面孔,似乎也是宾大的留学生。
握着鼠标的手在颤抖,倪优不知所措。
终于,她删掉季蕊蕊的留言,尘封了空间,设置了“仅自己可见”。
她站起身,打开窗户,在冬季的寒风中,眺望远处的操场和看台。
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不是就能自私地“延续心中的期盼,延续暧昧的美满”?
闻迦在冷风肆虐的看台坐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
傍晚,学生宿舍亮起长灯,校园广播也准时响起。闻迦走在校园里,一字不漏地听完,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期盼的声音。
路过宣传墙,几个精明的学弟学妹在推销平安夜的苹果。
“小哥哥这么帅,肯定英年早恋了!买平安果送给女朋友吧,五块钱一个、九块钱一对,寓意长长久久、成双成对。还能在后面的心愿墙上签名,向圣诞老人许愿。”
闻迦掏出九块钱,却没有接苹果。
他只拿起笔,走向心愿墙,在不起眼的角落写下一行祝福——“优优,Happyeveryday!”
【我在结账你在煮浓汤,
这是故事最后的答案。】
校园广播里的结束曲唱完,闻迦紧了紧衣领的风纪扣。
最后,他默默地离开了这热闹的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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