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哇!离开很远后,小老虎叫了一声。

童冉笑:好,要自己走是不是?他弯腰将小老虎放下,这里已经是工地附近的草坪,小老虎在这里玩得习惯了,童冉倒也很放心。

小老虎一溜烟钻进了草丛。

刚刚小侍从的表现可真让它大吃一惊。童冉生性温和,先前整顿县衙时展露了一点棱角,他以为那就是全部了,没想到今日之事,他既拿出了官威震慑,又不是一味强取,处理得进退有度,很是得当。

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预备如何?

童冉那里,袁三上来请示:大人,那倪老汉要如何处置?

关进县衙大牢,不用特别苛待,但不许人探视,我要他安安静静地呆着。童冉道。

袁三即刻去办。

袁三走后,童冉又叫来吴富强。

你挑几个靠得住的工人一起,在倪家的院子外围砌四面墙,理由就说这路要继续施工,唯恐磕碰了小孩老人,要将他们保护起来,墙上留一扇门,不用太宽敞,能出入便可。

是。吴富强领命而去。他们已经会用水泥和砖头砌墙,村里的新房都是那样造起来的,很是牢固,且便捷。

一切吩咐好,童冉到一旁供人休息的木棚子里坐下。

卓阳府那里的原料运来后,工地上忙碌如初,现下隧道里的路已经快铺好了。

吴富强他们的动作很快,翌日清晨童冉到工地时,墙已经砌好。见到来汇报的吴富强,童冉都有些诧异:这么快?

按说倪家既然要和他作对,断断不会任由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这砌墙的活不该这么容易才是。

嗐,大人,我带着兄弟们过去砌墙,那倪家二十多口人吐痰的、动手动脚的,还有往水泥里尿尿的,我后来被他们闹得没办法了,也学大人,请了两个衙役大哥过去镇场子,好歹把墙砌了。我们兄弟也就是活儿累一点,两位差大哥可挨了他们不少骂。

骂什么了?童冉问。

吴富强挠挠脸:那些个闲言秽语大人就别问了,我真的说不出口。

童冉笑:他们还骂我了是不是?

吴富强点头:大人别往心里去,他们迟早会明白大人的苦心的。

童冉睇他一眼:你觉得小锅县其他的人可懂得?

吴富强一愣,遂道:自然是懂得的。

童冉道:我倒觉得未必。我所做之事,是为了整个小锅县,而并非为某一户人家,人多趋从私利而少问大局,其他乡村不用拆迁,我又不问他们另收税赋,于他们而言修路只有利而无弊,他们自然乐意。可对于草菇乡第三村而言,未来的利益未知,当下要搬迁的麻烦却是很大,即使我们替他们准备好了新的房屋,生活有此大变,难免心里没有着落,有些极端言行可以理解。若换了别的村,情形也未必比这更好。

若从一县而言,修路自然是好事,但具体到某一户人家却未必。且利益有长有短,有人看得见,有人看不见,有这样一些反对的声音,再正常不过。

那大人砌墙把他们围起来,是真的不用他们搬了?吴富强道。他虽然执行了童冉的吩咐,却并不是很懂。

怎么可能?童冉诧异地看他一眼,我修路是为了整个小锅县的繁荣,怎么可能为他一家闹事,放弃整个小锅县的未来?

吴富强忙道:是我想岔了。

无妨。童冉道。他转头叫了袁三,袁三过来,童冉吩咐道:你去安排人到倪家那里轮值,十二时辰不得间断,他家那道门人和物都可进出,唯有一样,不准他们把粪水运出来。

大人?袁三和吴富强都一脸疑惑。

童冉笑:如果二十多口人住在一起,排泄物却不能运出,你说里头会是怎样的光景,他们那些亲戚可还呆得下去?

袁三和吴富强想象了一下,当即脸色发青,又忍不住好笑。

那,如果他们出来方便呢?吴富强道。

这容易,童冉说,你领几个附近村里好事的孩子去围观他们便是。

袁三和吴富强面面相觑,童大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竟然也能想得到这样下三滥的法子。不过倪氏一家本就在撒泼耍无赖,这样教训他们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恰到好处。

明白了童冉的意思后,袁三和吴富强告退,分别做事情去了。

呜哇哇哇!小老虎挠他小腿。

崽崽。童冉见它便笑了,弯腰抱起来,可是玩累了?哥哥抱。

哇小老虎打了个呵欠,在童冉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睡下。小侍从这一招可真是狠,有效不说,还让人抓不到把柄。他有手段有抱负,这样的人只做县令着实可惜,该给他再多找点事情做,省得他每天净想着揉它的毛毛。

童冉揉揉小老虎的毛毛。

哇!小老虎一挥爪子,凶巴巴地赶开他的手。

倪家四面围起高墙,只有一扇小门出入,二十几口人挤在里头,出入均要报备,很是不便。

嫂子,我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你怎么不去县里问问?一早,倪老汉的弟弟道。

倪婆婆刚弄好早饭,见了这个天天白吃白住不干活的小叔子就烦,随口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他一老爷们能去么?你男人被抓了不该你去啊!小叔子的媳妇反唇相讥。

阿娘,叔叔,别吵了,这恭桶能不能倒倒啊,太臭了!倪婆婆的女儿道,抱着双臂在寒风里,就是不愿进屋。

阿娘,我要回家!她儿子抱着她大腿哭喊,已经闹了许久。

饭好了没好了没?另一个男人跑出来,看到倪老汉的弟弟便道,你一大男人去砍个柴挑个水会不会?我妹妹是你嫂子,一早上就对着嫂子吆五喝六的,有没有点教养了!

那人是倪婆婆的兄长,与倪婆婆关系不错,所以这次带了全家来助阵,却不想让他瞧见亲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叔,看了就晦气。

我干活儿?这里是我二哥家!我哥不在那就是我做主!小叔子跳起来道。

你大哥我还没死呢!你做什么主?一道雄厚的声音喝道,房间里出来一个白发老头,看起来比倪老汉还要长几岁。

小叔子头一缩,躲到他媳妇身后去了。

媳妇白他一眼,低声骂道:没用。

饭好了没啊!又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好了好了。倪婆婆的儿媳道,她辈分小又是媳妇,这几天谨小慎微,只盼着公公快点放出来,他们好拿到银子搬家。

蠢丫头,你端里头去干什么?那马桶都还没倒,臭不臭?舅妈骂了一句。

倪媳妇立刻应是,又把饭端了出来。

另一边婶婶却道:端出来干嘛?外头一股尿骚味,进去吃!

倪媳妇楞在当场,不知如何进退。

你指挥什么你?这是你家吗?

你凶什么呢?你管的着我吗?

舅妈和婶婶谁也不饶谁,推搡着就骂了起来。

阿娘,我饿。倪媳妇的儿子挂着鼻涕跑过来,一脸泪痕。倪媳妇手上就端着粥,可放里头不是,放外头也不是,儿子饿得哭了起来,倪媳妇不知怎么,鼻尖一酸,也哭了。

里头又吵了。外面守着的衙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