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伏云珠拍拍手,几个仙侍抬着水穿越人群,走到会场上。池水清澈,波光粼粼,她勺起一勺水,看着佩玉,微微笑起来。

正在这时,怀柏突然出声,够了,时候已晚,今日大会便到这里。

会场内哗然一片,有人大声质问:仙长这样,不算不打自招吗?!

怀柏与宁宵对视一眼,嗤笑道:不打自招?她是我的徒弟,你今日在这里,凭几句花言巧语,没有如山铁证,就想逼得我徒弟受皮肉之苦?你们置孤山于何处!

没人敢再喧嚣,死寂无声。

加上怀柏,玄门连出三位元婴大能,这个时候,谁敢担上与孤山为敌之嫌?

佩玉猛地抬头,眼圈渐渐红了,眼角已经湿润。

她不值得师尊如此不值得孤山如此

伏云珠握住九死刀柄,孤山真是好厉害,就为了这么一个魔,要与整个仙门为敌?

怀柏冷声说:不要口口声声魔头,在没有铁证之前,我看谁敢说我的徒弟是魔?

浩瀚的灵力卷过会场,如洪水来袭,狂风大作,修士们浑身冰凉,对她的修为之高又惊又骇。

他们忽然意识到,如今的仙门顶峰,不是宁宵,不是剪云砂,而是这个刚结婴的女子。这样一个人,想护住自己的徒弟,谁敢质疑?

伏云珠被逼得连退数步,火星四溅,九死在地上划出深长刀痕,才堪堪站稳。

她眼瞳赤红,死死盯着怀柏,连说三个好,原来在仙长心中,仙门的公理不值一提,所谓的正义天理,没有你的徒弟重要!

怀柏负手走下台,没有回答,会场之人自觉为她让出一条路。

宁宵理了理衣襟,好整以暇地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孤山护短,人尽皆知,三百年前之事,还要再重演一遍吗?

怀柏径直从佩玉身边走过,面上没有表情。

佩玉眸中水光浮动,微低下了头,却听宁宵经过时,身子稍稍一顿,叹了口气,低声说:跟上。

如若明日我能找到铁证呢?伏云珠忽然高声喊道,你们还要包庇她吗?还要寒天下人的心吗?

怀柏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面色未动,只是眼神微冷,那自然按仙门律令处置。

第159章拨云见日

伏云珠大笑,紫衣翻飞,冲入冷雨中,死死盯着三人离开的背影。

明明眼瞳赤红如血,她却还是在笑,嘴角狰狞地上扬,露出狼一样凶狠的表情。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紫袖下手已捏成拳,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积满雨水的地上。

雨水打在脸上,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什么狗屁公理,什么天理正义,全都是放屁!

她哪里还有什么铁证,如果佩玉不认,如果孤山袒护,她能有什么办法?

冰冷的雨水顺着眼角流下,她扯扯嘴角,笑容难看极了,像是在哭。

无数修士像流水一样从她身边走过,行过时,他们纷纷扭头打量着她,不断议论着。

也有好事者想上来打探究竟,却被她狠戾的神情吓退。

我觉得,她才像个魔咧。有人小声嘀咕。

伏云珠猛地望过去,那人一缩脖子,急忙扭头走了。

三百年过去,当年的苦主早已经不在人世,谁也不会记得、谁也不会在意。

这些人闲言碎语,只是想看场热闹而已,刀不扎在他们身上,他们是不会知道疼的。

脚下正好有滩泥水,伏云珠弯下身,怔怔望着水中的倒影。

雨水滴答,水面泛起涟漪,只能隐约映出一张充满憎恨与偏执的脸。

那人说的不错,比起白衣翩翩,遗世独立的佩玉,她更像一个魔。

怎么能不像一个魔呢?

四周人已散尽,伏云珠跪倒在泥水里,双手抱着九死,忍不住啜泣起来。

可她还是记得,几百年前,父亲单手把她举到头顶,母亲微笑着站在一旁,其乐融融。

她也不是生来就是这么狰狞的模样,这么阴郁的心肠。

也不是生来就成日想着报仇,困在一盏花灯的噩梦中无法走出。

她本也是父母的掌心肉,心头宝。

本也该有安安稳稳的一生,笑容天真烂漫,一世无忧。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不想呆在闺房里赏花听戏,谁愿意在这里受风雨的摧打?

可他们凭什么明明知道那人的身份,却还要如此包庇

伏云珠咬碎一口银牙,嘴中血腥味渐渐漫开。

堂姐,你记霏霏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手中撑了一把伞,想为她遮住风雨,可冷不丁,对上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眸。

地上之人长发湿漉,眼神怨毒,像极了地狱的恶鬼。

记霏霏骇得连退几步,纸伞轻飘飘掉在地上,堂姐,你还好吗?

伏云珠问:刚刚会场上,你为她说话?

她的声音很冷,比雨水还要冰凉,带着不散的仇恨与杀意。

记霏霏强作镇定,伸手把她拉起,堂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

伏云珠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记霏霏惨叫出声,姐,你弄痛我了!

你为她说话?伏云珠笑着问。

记霏霏手掌像纸一样,没有丝毫血色,她想挣开扼制,可无论如何都挣不开,只能哭着喊:不!我没有!我只是说实话!姐,痛,你放开我!

实话?伏云珠冷笑,只听咔嚓一声响,惨白的手掌软趴趴垂下来已经被捏到脱臼。

堂姐,你记霏霏把手背在身后,风雨中,眼前的女人让她格外陌生,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伏云珠心口蹿上一股怒火,抬手一个巴掌打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像惊雷在耳畔响起。

记霏霏脑袋偏向一边,脸上鲜红,粘着的伏云珠掌心的血,你变了,如若姑父姑母在世,也不会认出你的!

伏云珠如遭雷击,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记霏霏哭着走远,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与她越来越远。

她的手动了动,像是想伸手挽留,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可我已经忘了他们。

低不可闻的呢喃声淹没在风雨中。

几百年过去,关于父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这人间的爱、欢喜、幸福,早已经离她很远了,支撑她走下来的,是刻骨的恨意。

城主。楚小棠为她撑好伞,外面雨大,回去歇息吧。

伏云珠看了她一眼,双目无神,回去?她嗤笑一声,我的家,早就没了,能回到哪里去呢?

楚小棠咬了咬唇,无论如何,小棠会一直陪着城主。

伏云珠疲倦地合上眸,把湿发拢在身后,罢了,走吧。

夜色深黑如墨,一盏孤灯如豆,白壁上映出两个黑影。

gu903();宁宵合上窗,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