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樊烬紧紧盯着夏景生:扔了!

夏景生反抗道:我凭什么听你的!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

这是服下禁药以来,夏景生第一次反驳樊烬。

樊烬心中敲响了警钟,夏景生的记忆,似乎在慢慢苏醒。

硬碰硬的态度行不通,樊烬便采取怀柔政策,温言劝道:小迟,你到底怎么了?拒绝我也就算了,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夏景生听着这充满控诉的话语,心中隐秘的愧疚又冒了头。

他看着手中的鞭子,一人一蛇长久对视。

听我的,把它扔了。樊烬瞧见了希望,继续怂恿道。

夏景生咬牙,抬手把鞭子扔下水潭。

樊烬见目的达成,登时喜笑颜开,也不再冷落夏景生,主动将打磨光滑的竹竿抛给夏景生:试试这个。

夏景生心不在焉地练着杆法,也不知道是手法不对还是武器不称手,他始终无法精进。

一双眼睛时不时看向潭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在期待什么。

小迟,我们来切磋。樊烬提议。

夏景生点头,举起竹竿应战。

切磋起始,樊烬便打得格外激进,夏景生却无心应战,被搅得心神不宁。

短暂的分神让他落了下风,樊烬却毫不留情地冲夏景生举起了竹竿。

这一杆子敲下去,夏景生必然重伤,樊烬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水潭面上忽然冲起一串水柱,紧接着,一条硕大的黑蛇凌空而起,将夏景生层层包裹住。

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坚硬无比的围墙。

樊烬说夏景生怕蛇,可这一刻,夏景生被蛇身缠绕着,心底却格外平静。

他知道,灵蛇不会伤害他。

灵蛇对夏景生温柔,却不代表会善待樊烬,它的身子越涨越大,最终出现在樊烬眼前的巨蛇,足有两人高。

樊烬心下恐慌,面上却勉强维系着淡定,冲那灵蛇亮了亮手里的竿子。

灵蛇露出了蔑视的眼神,它张大嘴巴,那锐利的带着毒液的尖牙即将刺破樊烬的皮肤,幸而夏景生及时反映过来,拍了拍灵蛇的头,这才救了樊烬。

樊烬对救命之恩却无甚感恩之心,他被畜生当众落了面子,心中又气又急,不由地将火撒到夏景生身上:你还留着它做什么,它是怪物啊,你看到它的样子了吗?那么粗,那么长,这样的畜生留着也是为祸人间。

夏景生蹙眉道:它很听话。

是,它只听你的话,谁的话也不听,哪天要是失控伤了人,你可别后悔!樊烬气急道。

夏景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你说这蛇只听我的话?

方才,樊烬说夏景生平日里多用竿子作武器,这会儿又说蛇只听夏景生的。

明显的前后矛盾。

夏景生板起脸,打量着一脸气急的樊烬:你在撒谎,我平日里用的武器不是竹竿,是这个鞭子,对吗?

当夏景生说出这句话时,樊烬预感到,有什么东西已渐渐失控了。

夏景生逐渐走出了苏醒初期的无助与柔弱,越来越像真正的夏景生了。

第八十九章

这个发现让樊烬感到恐慌,他拼尽全力,想让情形回到预设的轨道上。

但他漏算了,千里之外的孙闻溪,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孙闻溪一直没有收到夏景生的信件。

在夏景生出发前,曾承诺会给孙闻溪写信报平安,可现如今,却没有平安信。

孙闻溪坐在包厢里,心不在焉地喝着酒。

一同谈生意的酒肉朋友早已左拥右抱地玩开了,唯独孙闻溪孑然一身。

有不甘心的俏女郎靠上来,娇笑道:孙少,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趣啊。

却被孙闻溪无情地推开了。

满室浓郁的香水味,让孙闻溪难受得紧,他打开门,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海城是个不夜城,即便天色已黑,街上却灯光闪耀,除了那宾客如织的舞厅,墙根儿下的也分外热闹,有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曲艺人,也有吆喝叫卖的小贩,除此之外,还有挂着幡子,冷眼旁观的算命先生。

孙闻溪沿着墙根儿缓缓走着,冬日的风有醒酒的功效,不多时,孙闻溪的神志便恢复清明。

不妙啊,不妙!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吆喝,孙闻溪脚步一顿,转头瞧见墙根儿下的算命老头。

他正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孙闻溪。

孙闻溪从前不信这些,可自打和夏景生成了亲,连带着对天底下的算命先生都觉着亲切了两分。

怎么说?孙闻溪问。

瞧你的夫妻宫,黑气满溢,怕是另一半凶多吉少啰。老头拈着胡须,老神在在道。

这一下,正说中了孙闻溪的顾虑,他打起精神道:我的爱人如今可还安全?

老头却并不回答,指了指幡上的报价。

孙闻溪掏出银钱,塞进老头手里,这才换来了答案。

情形不太好。老头说。

怎么个不好法?孙闻溪每追问一个问题,就要付一笔银钱。

到最后,老头满意地掂着钱袋子,摇头道:他怕是,不记得你了。

孙闻溪如遭雷击,他见识过夏景生的能力,知道蛇形鞭的威力。

若夏景生遭人暗算,遇上的必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孙闻溪坐不住了,当即买了到桂城的船票。

抵达的第一站同样是镇子,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孙闻溪下榻的客店与夏景生所住的是同一家。

掌柜的听了孙闻溪的形容,立马想到了夏景生。

夏先生曾在小店住过,看情形,他是想往宝塔连去。掌柜的仔细回忆道。

宝塔连这个地名,对孙闻溪来说既古怪又陌生,掌柜的劝阻道:这宝塔连上机关重重,光是上山就要过三关,还是别去了。

孙闻溪饮尽杯中茶,摇头道:我必须去。

掌柜的长叹一声:当日夏先生,也说过一样的话,这一去,就再也没见着人。冒昧问一句,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的爱人。孙闻溪留下一句话,步履匆匆地上楼去了。

留下掌柜的,对着桌上的钱款发愣。

两个男人,够惊世骇俗的。

可掌柜的却觉得,这般风光霁月的两人站在一起,必定是极般配的。

他如此想着,心情也好起来,哼着小曲儿往后厨去了。

孙闻溪自打知道宝塔连,便做足了功课。

他知道宝塔连是个匪窝,宝塔连上的人,都靠劫掠他人谋生。

寻常的苗民见到宝塔连都绕着走,唯独那些想要落草为寇的人,才会拼尽全力过三关。

这三关的内容,非寻常人可过。

与夏景生不同,孙闻溪过关的方式是留下买路财。

守刀山的守卫,看到那品质上佳的珍珠时,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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