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的介绍让周文脸色稍好一点，但唇瓣还是紧抿着，一双大眼珠子瞪着青柠，小手叉腰，仿佛她不解释清楚，他就要继续发怒了，白净的俏脸通红。

青柠微微一笑，欠身道：“周公子，他本是我买来给自己做夫郎的。”

本是……

楚霖长睫微颤，抿了抿唇。

周文没注意这个用词，腮帮都鼓起来了，不可置信的指着青柠，气急的跺脚：“你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买的？”

“三个多月前。”青柠认真道，秀丽的脸庞上对他没有半分不同，清清淡淡，颇有距离感。

周文羞红了脸，看看她又看看她身边的男子，恨声道：“不过是个说书的，本公子不稀罕！”

随后恨恨的剜了楚霖一眼，转身跑了。

张艳一惊，有些害怕的追过去了，身后像是还有小厮惊呼的声音，又很快消失。

青柠舒了口气，过去关了门，继续教楚霖。

没想到这么快搞定，不过已经答应让他留下来，那正好帮忙洗洗衣服吧，大冬天洗衣服，即使有热水也挺麻烦的。

没多久，张艳就回来了，也跟放松了一样，说：“那县令公子像是生气了，估计不会再纠缠你了。”

“那就好。”青柠朝她作揖，笑道：“多谢张姐帮忙。”

张艳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拉着她到外面，低声道：“你这傻妹妹，你要考科举，瞧你信心十足的样子，万一真的考中了，你确定不娶夫？只守着这个买来的夫郎过？”

青柠正要说话，又被她打断，急吼吼道：“傻不傻！要是你跟我一样，以后就是个商人，那没问题，但是你都要当秀才当举人，还这样做，亏死了！他当个小侍就好，等你高中，日后你夫郎也不会介意的，听姐的……”

青柠笑道：“不用，人各有志，就这样挺好的。”

张艳瞪眼，看着她就跟看着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青柠也回以笑容，半点不在意，倒是让她无奈叹息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

——

童试过后，青柠带着楚霖买了年货，便跟张艳道别了。

他们的协议已经结束，以后就当一个普通朋友了。

张艳对她的离开非常不舍，不过见人家明显是要考科举的，也不多说，只是给她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茶馆里，新的说书先生已经培养好了，也吸引了一大波固定客人过来听书，她亏不了。

青柠安心接受，回家猫冬。

年前的两天，童试结果下来，就有人喜气洋洋的过来通知，一下子整个村子都热闹了。

一件件的事发生，青柠都成了村子里炙手可热的人，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和柳氏唠嗑怎么将这女儿从歪路上引导回来的，还有的人家里孩子上学的，带着他们过来请教青柠。

青柠都给拒绝了，每次有人来，都躲在自己房间里，她买了不少书，回来就认真看。

童试一年两次，其实很简单就可以通过，但后面的却不一样，刚好还剩下八个月的时间，她可以稳扎稳打。

周家年夜饭上

县令家里自然是一堆人过来拜访。

好不容易送走了来拜访的人，周县令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笑眯眯道：“阿文，你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么？她家什么时候来拜访？”

周县令半点不觉得自家儿子会被拒绝，调侃味道浓郁。

周文是州县令年过四十生下来的孩子，哪怕是男孩，也宠得很，平时要什么给什么。

如今家里其他儿子都已经嫁人，女儿也成婚了，唯一单身的就只剩下周文，算是集合全家的人爱了。

餐桌上，周家其他人也都狭促的看着弟弟，周月笑道：“阿文也有喜欢的人呀？是姐姐忙着读书，都忘了关心弟弟。”

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害羞的小家伙，谁知周文小嘴一撅，不高兴道：“你不是不喜欢她么？不是嫌弃她是个说书的吗？怎么现在又来问了？”

周县令瞧着儿子这般娇俏的模样，无奈一笑：“她现在已经是童生了，这县里文章，就她做的最好，乡试肯定不成问题，到时候再努力一点，当个举人也可以，你要是喜欢，就跟她说一声，趁着乡试还早，先成婚了，她模样好，万一真去了京都，被那边的公子看中，你哭都来不及了。”

周文本来正要气呼呼说她有夫郎，还是个买来的，就因这个她都拒绝他了！

等听完周县令的话，他诧异了一下，下意识问：“她考中童生了？不是说之前都没考上吗？”

他自然调查过沈青柠的生平，也是知根知底，周县令这才没用力阻止他。

反正都是这个镇上的，真对不起自己儿子，一根手指头都按死了。

周县令点头，面上多了几分赞许：“沈青柠改变还是挺大的，这次考试，我还特意多看了一眼，确实用功了，有才了，你嫁给她也亏不了。”

周文嘴唇张合几下，低着头沉默下来，眼底多了一抹不甘心。

长到十五岁了，他第一次遇见喜欢的人，要不是对方身份低下，还有个买来的夫郎，他哪里会这么轻易放弃。

谁知她学识都很不错，如果这样，她多一个小侍……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

周文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碗里的饭菜，目光发直，暖烘烘的炭火烤着，他手心都除了一阵黏腻腻的汗渍，忍不住生出一些渴望。

“阿文？”周郎君疑惑的喊了一声。

周文抬起头笑笑，说：“人家还没喜欢我呢！”

“那可不成！”周县令不悦道：“居然还有人不喜欢我们家阿文的？为娘亲自跟她说！”

周文瞬间欢喜，用力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