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孟溪接过来,神情不冷不淡:谢谢。

即使隐约感知到一丝敌意,萧弋云依旧态度温和:不用谢。

遇到这种好脾气的人,即使是孟溪也无可奈何。如果非要计较下去,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更为重要的是,林泽曾有言在先,不许他再在萧弋云身上下功夫。

孟溪暗自撇了撇嘴角,带着林先生换下的衣服去往衣帽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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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林泽还不忘同护工询问萧弋云今天的状态。

护工表示:病人很安静,除了下午擅自开门去了院子,没有做过任何危险的事情。

林泽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他这一天里,都做了些什么?

护工还以为是雇主在考核自己,绞尽脑汁回忆道:上午看书,午睡后继续看书,又弹了一段钢琴曲,再后来就跑去了院子。

林泽抓住了某些重点,追问道:他看的是什么书?

护工的记性可没这么好:似乎是舞蹈类的舞蹈鉴赏?舞蹈历史?对不起,林先生,我实在记不清了。

护工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但林泽没心情听完。

他打断了护工的话:看来,今天他状态很好。

护工说话时,多了些惋惜的意味:是的,要是您不提前说,谁会以为萧先生是病患呢?无论治疗还是吃药,他都十分配合。

林泽没有表态,只是再度嘱咐他:记住,不要让他靠近窗户,任何玻璃制品、尖锐的东西都不能碰。

这是当然的。护工忙说,发病这种事情没有规律可循,必须时刻堤防。

今晚就到这里吧,谢谢你尽心尽力照顾他。

林泽对外人总这么彬彬有礼,事实上,身居高位者只要一句道谢就能拉拢人心。

于是,护工又不禁默默感慨:病人到底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遇到这样一位爱人!

林泽找上萧弋云的时候,护工正在动用医用约束带。这是林泽的意思,理由是病人具有不可预估的攻击性,一分钟都不能离开监管。

令人惊奇的是,萧弋云表现惊人的十分顺从,近乎逆来顺受。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愿意,抗拒的神情就映在眼底。但他也不挣扎,只是攥紧双手隐忍着。

可是谁又能知道,顺从和隐忍的目的,是为了取得林泽的信任呢?

先等等。

林泽突然现身,亲手为萧弋云解开。

萧弋云狐疑地看着他,绝不信林泽会这么好心。

林泽对萧弋云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萧弋云没有权力拒绝,只有用隐忍和顺从,才能换来一丝打破噩梦的希望。

他跟着林泽走向走廊的尽头的房间,随着指纹锁开启,心也提到嗓子眼。

林泽半搂萧弋云后腰,手掌微微用力,催促他自己打开门:进去看看吧。

门后另有洞天,与其说是一间储物室,其实更像私人展览馆。

名表珠宝艺术品都收在玻璃除尘罩下,是林泽从拍卖行高价竞拍回来的各色天价藏品。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美好的东西。

萧弋云并没有被林泽的藏品迷花眼,环顾四周之后,看见一张格格不入的肖像画。

那是林泽在B国时画的,也许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抑或是被陌生画家激发出一点挑战欲。

小小的画框占据了一整面空白的墙,廉价的合成木质材料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萧弋云仰头看着这张画,直到林泽问他:为什么这么惊讶?

萧弋云看着自己的肖像画被送上墙,陈列在一堆天价艺术品之间,不禁反问林泽:不违和吗?

林泽认真地对他说:对我来说,你是最珍贵的藏品。

对此,萧弋云不禁苦笑,连连摇头,俨然是不认同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回去了。

在萧弋云即将出门的时候,林泽忽然出声:你很喜欢跳舞?

萧弋云驻足,摸不透林泽的想法也许只是试探,试探他是否还想着从前的生活,是否还想逃离这一场噩梦。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萧弋云转过半张脸,轻颤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掩住眼里的光晕。

听到这话,林泽没有说话,但也毫不掩饰满意的态度。

萧弋云说完话便又想走,林泽再度唤住他:再等一等吧。

萧弋云蹙眉,不明白林泽今晚还想做什么。

很快,孟溪现身,很懂分寸地站在门外。

林泽朝萧弋云扬了扬下巴,话是对孟溪说的:帮他录入指纹。

听到这话,萧弋云与孟溪同时流露异色,一个惊疑,另一个惊愕。

只要你听话,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看林泽的态度,近乎是以慷慨的主人自居,给听话的玩物尝一些甜头。

萧弋云自觉受到侮辱,飞速地拒绝:不用了。

林泽问:不喜欢?

萧弋云扫视私人展览馆,兴致索然:没兴趣而已。

林泽遗憾地摊手:大多数时候,你实在让人扫兴。

任谁走进这间储物室都会两眼放光,恨不得把所有东西据为己有。只有萧弋云满面漠然,口口声声说着没兴趣。

你和李乐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摆出这副姿态吗?

玫瑰换不来一个笑脸,天价的藏品换来一句没兴趣。有些时候,林泽真想把他锁进软包房再也不放出来,逼他彻底忘记从前的事情。

自由、自我到底有什么意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就放在萧弋云面前,他却拼命地抗拒。

突然听林泽提起李乐,萧弋云生怕无辜的人再受波及,有心转移话题:你要的是一件安静听话的收藏品,而不是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更不是恋人。

林泽压着嗓音,挑字眼问他:这么说,你依旧认为你和他是恋人?

萧弋云慌忙辩解:不是这样的!

然而,他越是维护李乐,林泽便越是不悦:你看看你着急的模样,不正印证了我所说的话吗?

萧弋云自知失言,眉宇越蹙越紧:我已经留在你的身边了,还不够吗?

林泽抬起萧弋云下颔,垂眸逼视,锐利的神情仿佛要将他洞穿:不够,远远不够。

在对上眼神的刹那,萧弋云本能地撇开脸。下一瞬,面颊都被林泽箍紧。

林泽对萧弋云说:我的心里缺了一块,永远都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