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肆额角一跳。
不好还好胃病的患者并不是很多,严肆推着谢执去做了个胃镜,借着无痛全麻胃镜的东风,拥有了一张床位挂吊瓶。
护士过来给谢执的手背消毒,插针,忍不住道:这也太瘦了,手背血管也好细他多大了?
今年高考。
那确实是辛苦。护士了然于胸,你呢?是他哥哥?
不是哥哥。严肆蹙着眉,目光一直放在谢执身上,随口道,是他男朋友。
护士: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直白到不敢想象。
护士姐姐内心震动,但手却非常稳,一把就直接将针头戳进了谢执的血管中;护士站起来调整一下点滴速度,对严肆道:一共两瓶水,速度给你开慢点,一瓶可能吊两个多小时吧。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多,保守估计,也要到早上四点才能输完。
严肆:谢谢姐姐。
不谢。护士说,今晚辛苦你照看急诊科人多,可能顾不过来,但有事记得叫我。
护士说完这句话,外面又有人喊她,似乎是深夜来了车祸的病人。刚才还在温言细语交代的护士闻言一句国骂,把口罩往耳朵后一拉,推着小推车风驰电掣地走了。
严肆顶着暖气,坐在谢执床边,看看谢执,又看看他头顶的输液瓶。
输液瓶折射着急诊室的灯光,夜晚的急诊亮如白昼,身边充斥着病人的□□,陪护的呼噜声,各种机械的声音,更远一点的门口,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谢执的眉心在一片喧哗中不安地动了动,然后微微睁开了眼睛,显得有些费力。
严肆一直看着他。
严肆。谢执低声喊,眼睛被光刺了一下,又闭上。
我在。
严肆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覆盖住谢执的眼睛。
严肆的指尖正好搭在谢执的太阳穴边,在太阳穴边轻敲,说:快睡。
谢执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忽然又想到明天还要考试,最后什么都没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胃药里面有助眠的成分,谢执很快就睡着了。
凌晨两点,护士过来换药水,严肆覆盖在谢执眼睛上面的手指挪开,起身帮忙;一直到点滴换好,才重新覆盖上去。
十几秒后,严肆又把手往上挪了挪,挪到谢执额头,然后再翻转过来,用手背试了一下谢执额头的温度。
是房间太热了吗?
严肆又抚摸了一下,起身叫护士过来,护士拿红外线测温仪给谢执滴了一下,看了看数据,吓了一跳,又连忙抽出水银温度计,夹在谢执腋下,给他测温。
39.2c。五分钟后,护士取温度计,对着光线看,这都是高烧了。
是不是要上退烧药?严肆有些着急,他明天还要考试。
退烧药和胃药一起用怕是护士甩了甩温度计,也有点急,什么考试那么重要?比身体还重要么?
艺考。严肆说,北电复试。
护士:
一个艺考,再加一个北电,还是复试,那确实是拼着身体不舒服也要上的项目。
护士拿严肆没办法,拿酒精给温度计消好毒,出去把医生叫过来。
发烧还是因为炎症。医生来看过后,先开了个血常规给谢执做,严肆拿到报告后再去找他,医生指了白细胞的数量,对严肆解释。
他明天考试?医生在电脑上敲字,敲完一行后,问严肆。
是。严肆眉头紧紧皱着,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考试。
那没办法。医生键盘噼啪,打了又改,最后还是开了一瓶新的吊针进去,那就打一瓶退烧药吧,看看效果。
医生开的退烧药是帮助排汗而不是帮助消炎的,消炎还是要靠胃药,只是说双管齐下,看看能不能快点退烧。
加上一瓶退烧药,原定四点就能挂完的水挂到早上七点,有小推车过来卖早餐,严肆出去给谢执买了早餐,刚刚付完钱,纪泽阳的电话过来了。
准备好了吗?纪泽阳问,我在路上了,等会儿过来接你们。
不用过来了严肆有点疲倦,说,我们在医院。
医院?纪泽阳正在开车门,闻言手顿住,蹙眉,怎么就弄到医院去了?
谢执昨晚胃病。严肆说,输了一晚上的液,现在还在发烧。
严肆说到这件事情,眉毛又皱起来谢执发烧是因为炎症,现在烧不退,就说明炎症没消,几瓶退烧药下去都于事无补。
但是谢执今天还要考试。
怎么碰上这件事情的。纪泽阳一声叹息。
不说了。严肆提着粥的手举起来,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等会儿我送他去考试就行。
纪泽阳:好,我们在校门口汇合。
严肆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提着粥走进病房。
谢执还睡着,一晚上都在排汗,他的头发湿湿的,软塌在枕头上。
严肆把粥放到一边的小柜子上,伸出五指,帮谢执头发梳了梳,大拇指在谢执头顶轻柔地打圈按揉,叫谢执起床。
宝贝。严肆贴住谢执耳朵,轻声喊,起床了,我们去考试了。
谢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先懵了一会儿,然后才点点头,自己准备坐起来,但刚起来,就一阵头晕。
严肆赶紧扶住谢执,把床为他升起来,端粥起来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