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文洛的面前,便是排排站好的一大两小三个人,全都很笨地对他笑。
江文洛走过去,倾身吻梁耀文的唇。
小男孩又跌跌撞撞地往前凑,排队仰着脸等着江文洛。
江文洛的表情柔软至极,他蹲下来两只手捧着小孩的脸,轻轻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然后小女孩排好队,又用很圆的眼睛看着他,抬着小手,一下下扯江文洛的衣角撒娇,表情有些委屈。
好啦,怎么会忘记你呢?江文洛又吻了女儿的额头,揉她的头发哄她。
在他们熟悉的房子里面,他最亲近的人都在他身边。
恍惚之间,江文洛有了一种一家四口的感觉,家的定义无比明晰,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的小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小男孩蹦蹦跳跳
两个小章鱼站在梁耀文一左一右,被大章鱼牵着手。
可是出了门,他们三个的表情就一瞬间改变,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波动。
几个人面无表情地走向蛋糕房。
身边走过去一个年轻的女孩,小姑娘直勾勾地转头看着她,触手一瞬间从她的袖口中滑落下来,兴奋地蜷缩。
不行。
梁耀文冷漠地对她说,不能吃,别装了,你根本不饿,他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小姑娘便幽幽地叹一口气,眼巴巴地看那个漂亮女孩子走远,留恋地不得了。
江文洛从梦中惊醒。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铺在水族箱的水面上,梁耀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水中,他的吸盘贴在玻璃上,身体动了一下。
江文洛惊疑地低下头,看见望向自己的肚子。
一宿的时间过去,他肚子里面的食物应该已经消化了,但是隆起却仍然存在。
江文洛身上出了一点冷汗,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样子还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甚至他手上还停留着,给小女孩扎辫子的触感。
真的好可爱啊江文洛忍不住想。
他跑到水族箱前面,跟梁耀文互动了一下,就期待地对他说:我梦见我们的孩子了诶。
梁耀文动了一下身体。
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都特别好看,很像你。江文洛笑起来,对他说道。
我准备去找郑医生看一下,你在家要乖乖的,尽快好起来啊。
虽然江文洛得不到语言回应,但是他却能感觉地到,梁耀文正在看着他。
梁耀文的私人医生有自己诊所,就在十公里之外的地方,他打过电话预约之后,就叫司机过来家里。江文洛的脸已经完好如初,他回来之后,他脸上的疤就像一张被糊到他脸上的纸一般,能够被他撕下去。
司机来到家门口,看见江文洛的样子愣了一下神,江先生你的脸。
江文洛心情很好,他对着他无所谓一笑,坐进了车里。
天气已经逐渐转暖,阳光晒的到的地方,冰雪微有消融,变成了褐色的泥水,沾在轮胎上边,江文洛转过头,看着外面的江景,能够感受到,司机正在从后视镜里面偷看他。
你等等我吧,时间应该不久。车停下来之后,江文洛笑着对他说道。
外面已经到了繁华的城区。
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停在路边上,路人们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过来。江文洛推开车门,从后门走出来。
他下意识将帽子戴在头上,遮挡住旁人的视线。
但是仍然有年轻的女孩看着江文洛,在与同伴窃窃私语。
江文洛此刻有一张精致的脸,他的头发微微长了,还未来得及修剪,有些遮住额头,鬓角也显得长,被他别到脑后。发尾的位置,他扎了一个黑色的头绳,将半指长的头发拢起来。
久不见阳光的皮肤近乎苍白得触目惊心,下面埋藏着青紫的血管。
注意到别人的视线,江文洛下意识望过去,跟那个女孩对视
那个女孩的脸一下子有些发红,拉着朋友的手,匆匆转身进了旁边的咖啡店。
江文洛看向反光镜中自己的脸。
他的衣服已经很旧了,袖口被洗得有些泛白,又瘦得不太健康,不管怎么看自己都平平无奇,不过好歹是比之前顺眼了很多。
江文洛苦笑了一下,无所谓地偏过去,便要往街后的私人医院走去。
哥一道不确定的声音传过来。
江文洛的脚步下意识顿住,他狐疑地转过头,便看见了一个年轻男人,正推开咖啡店的门,匆匆走出来。
周围吵闹异常,兴许是快过年了,街边挂着些红色的灯笼,雪落在上面还未化。车子鸣笛的声音在江文洛的耳边炸开,他看着这个管自己叫哥的人,回忆了好一会,也不知道他是谁。
啊,江文洛迟疑地看着他,你好?
哥,真的是你!我是文雨啊!这人说道。
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江文洛这才想起来,随即而来的便是一种近乎于荒谬的感觉。
他全身的血液恍若冻僵了,大脑一瞬间防空。
看着江文雨身边的女人,江文洛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就是他的妈妈。
是你们啊。江文洛礼貌地对他们点头,您也好久不见。
这个女人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岁了,脚上踩着细高跟鞋,脸上涂了很厚的粉,也遮盖不住脸上的皱纹。在望向江文洛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往上抬,近乎直勾勾地看着他,手指上涂了酒红色的指甲油。
她在第一个瞬间,眼神是近乎嫌弃憎恨的。
随即变成了一潭死水。
哥,你最近怎么样?江文雨抓着江文洛的肩膀,兴奋地对他说道。
我还可以。江文洛回答道。
他的肩膀缩着,想要努力抬起头,挺直身体,却还是做不到。在对视上的一瞬间,无数记忆翩然而起,重重地砸在他头顶。
小时候他妈妈还无预兆的耳光,那壶烧开的热水,还有她所有歇斯底里的叫喊。
他弟弟还很小的时候,就会恶狠狠地骂他,你这个小杂种。
江文洛几乎落荒而逃,脚却被钉在了原地。
你们有事么?江文洛僵硬地问道。
哥,梁总现在怎么样了?江文雨的眼珠转了一下,手抓向江文洛的肩膀。
他前些日子去世了。江文洛低着头说。
江文雨显然早有耳闻,还要寒暄,这样啊,哥你节哀顺变,换了电话怎么也没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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