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喝些,润润嗓子便是了。”苏晋元递于她。
白苏墨接过,一口气下肚,只觉喉间一片火辣。
这酒并不好喝,只是这喉间的辣意,让人觉得短暂释然。便又趁着苏晋元倒酒,抓起他面前那杯一饮而尽。
“喂喂喂!”苏晋元恼火,赶紧将酒杯抢下来:“白苏墨,谁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平日里也挺清楚的一个人啊,这不分明是故意说来气你的话,你还通通照单全收了?你平日那聪明劲儿去哪儿了!”
苏晋元倒是自斟一杯,一口气下肚,顿觉舒畅许多,便道:“你是国公爷的孙女怎么了?难不成你是国公爷的孙女你便有错?国公爷怎么了?你是国公爷孙女,国公爷不该疼你啊?这么说得似是祖母疼我,我也错了似的!说这话的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她自己家中对她不疼不爱,未遂她心意罢了!”
苏晋元言罢,又一杯下肚:“姐,别人对你好怎么了?我姐本来就好,我就愿意对我姐好,别人管得着吗?口长在脸上,手长在人身上,一个人要怎么说怎么做,他自己心中怎么可能没数?说这话的人是看不惯别人对你好,心中遂才生了嫉妒。可若要真的这么想着比来比去,这世上可比的人便多了去了,宫中的金枝玉叶少吗?何时见旁人随意评说的?只不过宫中的金枝玉叶说不得,羡慕嫉妒不得,便寻了你这处来说,这种话你也能往心里去!祖母和国公爷可是拿你放在心尖上疼的,这话要是被他二人听了去,怕是都要心疼。”
白苏墨转眸看他。
“来来来,喝酒喝酒,别想那些糟心的事儿了,明日起来,便如浮云一般,就都不是事儿了。”苏晋元两杯下肚,酒瘾便上来了。
白苏墨看了看他,再想说的话也隐在喉间。
……
两人便在一处安静饮酒,饮得有些晚。
最后白苏墨趴在案几上昏昏睡了,苏晋元才唤了宝澶和流知进来:“先扶表姐去休息吧。”
其实一整晚,他喝得比她多了去。
只是心里装了事情的人容易醉,他反倒清醒罢了。
临到宝澶和流知安排妥当了,宝澶出来拿东西,苏晋元才问道:“表姐今日不是顾淼儿一道出去的吗?”
他自是不信先前那翻话是顾淼儿说的。
宝澶一脸为难,苏晋元有些恼:“怎么,连我都不说!”
宝澶才福了福身道:“小姐今日在白芷书院似是同许小姐起了争执。”
“许雅?”苏晋元意外。
宝澶颔首。
苏晋元忽得想到前两日在翩城,白苏墨便同他说起过,听见旁人的心声又未必是好事,譬如,过往待你好的不一定真心,待你不友善的其实反倒是热心肠
他当时还诧异。
白苏墨那时就提了一句许雅,而后便什么都没说了。
今日说这番的人是许雅?
苏晋元心中叹气,那便说得通了。
若是旁人,以白苏墨的性子还真的未必在意,能让她在意的话,也必定是在意的人说的。许雅自幼同她亲厚,她同许雅,顾淼儿三人是一处长大的闺中密友。旁人说这些不打紧,若是许雅说了这番话便是诛心了。
苏晋元看向宝澶:“樱桃那只猫,可是许雅送给表姐的?”
宝澶不知何事,愣愣点头。
苏晋元心底微滞。
也未多言语,只嘱咐了宝澶一声好好照顾白苏墨。
……
一宿无梦。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脑子里还有昏昏沉沉,白苏墨扶额唤了声“宝澶”。
宝澶闻声而入。
“小姐醒了?”语气里都是担心。
“什么时候了?”白苏墨只觉睡了许久。
宝澶道:“都快晌午了。”
白苏墨这才撑手起身,只见窗帘的一角已有阳光洒进来。
白苏墨捏了捏眉心,觉得脑中似是还有一团浆糊。
宝澶叹道:“昨日本是备了解酒汤,可小姐说什么都不喝,倒头便睡了,这一宿也没动过,连一口水都没起来喝。”
言及此处,白苏墨倒真觉得有些口渴了,便唤宝澶拿些水来。
宝澶倒了水给她,她一饮而尽。
宝澶又倒了一杯。
白苏墨一连饮了三杯才觉口渴缓了些。
宝澶扶了她起身,“耳房里的水是备好的了,小姐先沐浴更衣,稍后还得去趟万卷斋……”
白苏墨转眸看她。
宝澶道:“先前齐润哥哥来了,说国公爷请小姐去一趟……”见房中没有旁人,宝澶又悄声道:“国公爷听说小姐昨夜宿醉的事了,应当是叫小姐去问话的。齐润哥哥是说,国公爷让小姐醒了便去万卷斋见他。”
白苏墨平淡应了句,“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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