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唐宁无疑是舒服的,汤索言是个绝对的掌控者,也对唐宁的身体足够了解,他们不存在不和谐的可能性,可唐宁就是不愿意,甚至反感。
他们这次就是因为汤索言想做,唐宁半推半就,没有明确拒绝说他不想,甚至他的身体反应已经很明显地在说他想要。
可最后他还是猛地推开了汤索言。
我不想。唐宁皱着眉用力吸气,他甚至不去看汤索言。
汤索言先是沉默着,沉默后问唐宁:你到底怎么了?
两人当时上半身都已经是赤裸的,唐宁扯过自己的睡衣穿上,低声说:我没怎么,我就是不想做,我给你弄出来行吗?
之前的很多次都是这样,唐宁不惜低下身去或是跪下去,用其他办法,也不愿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和继续。
爱人之间性生活不和谐,这确实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尤其发生在两个身体和心理都很健康的人之间。
唐宁每一次推开都太坚决了,他脸上甚至写满了厌恶和嫌弃,他挂在脸上的反感表情有些伤人。
汤索言脸色不好看,他很少对唐宁发脾气或者沉下脸,唐宁不喜欢看他沉着脸。
唐宁说:我就是不喜欢做,我越来越不想,如果你觉得不做这事就过不下去了那就算了,我真的不喜欢。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带着点脾气的,不知来由的怒意。
汤索言从来不强迫唐宁什么,他直接说他不想的时候汤索言从来没继续过,但恋人间这样未免太不像话了。汤索言沉默着扣着睡衣的扣子,而后看着唐宁沉声道:解决问题。不要每一次都只扔给我一句算了,这两个字什么都解决不了。
唐宁受不了汤索言带着愤怒跟他说话:怎么解决?我就是不喜欢,一定要我接受和你做才算解决?
最终他们什么也没聊出来,汤索言情绪很差,唐宁说话也带刺,他们从那开始就冷了下来。几天之后唐宁搬走了,汤索言也忙了起来。
可这么搁着不像话,这事终究得解决,该聊的话也得聊透。
他们各自冷静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足以让两个人都撤了火,很平静地思考问题然后解决,让彼此都平和。
唐宁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久到小区里遛狗的人都走光了,对面楼里灯已经亮了一片,他才开了口。
沉默那么久才说的话,就代表这不是容易讲出口的话。
他看着汤索言,眼底有点红了,哑声道:这次我没生气,也不是气话。言哥,我是真的想算了。
第6章
唐宁哑着声音说他想算了,他眼神里有痛苦有纠结,却没什么话说出口后悔的意思。
汤索言看着他,倒也还算平静,只问:为什么?就因为你接受不了?
唐宁摇头,手指在自己裤子上轻轻刮了刮:言哥,我有点过够了这种生活,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的生活像空壳。
哪里空?汤索言直接问他。
唐宁不敢看他眼睛,所以只盯着他眼睛下面一点点的位置,说:哪里都空。
比如。
你不觉得吗?唐宁问他,就像这次我们分开那么多天,可你连我们在闹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觉得正常两个人之间相处应该是这样的,我们把生活过得太麻木了。
汤索言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他没为自己辩解什么。
从前我们是怎么相处的我都快忘了,我不知道跟现在是不是一样的。唐宁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我甚至不想看见你,我觉得有压力。我害怕你想跟我做那些事,我没法拒绝,可我真的特别特别反感。这些都让我觉得很累,每天绷着躲着,害怕看到你。
汤索言突然笑了,靠在沙发靠背上,笑了挺嘲讽的一声:听你这话以为我是多精虫上脑的一个人。
他们多久没做过都想不起来了,可能去年一整年真正做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唐宁比汤索言小两岁,这些年汤索言对他处处让着,什么事都惯着。汤索言工作那么忙,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有限,唐宁又不喜欢,比起正常情侣,他们做得已经太少太少了。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正常人都该有的事,是我的问题。唐宁手指又刮了刮裤子,说得也很艰难,但我控制不了。
汤索言今天一句话都没委婉过,哪句都很直接:你也有反应。
这话让唐宁有点难堪,他咬了下嘴唇,点头道:对,我身体有反应,心理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么?哪一步?汤索言一直盯着他,面无表情。
唐宁说:所有。
两个人坐在一起讨论这样的事,太滑稽了。很可笑,尤其是已经在一起十几年的恋人。
汤索言问唐宁需不需要心理医生,唐宁很坚决地说不需要,不是心理问题。
他觉得性丑陋难堪,那是人类最低贱的欲望。他讨厌两个人赤裸着像动物一样交合。
汤索言又问他是不是想好了。
唐宁沉默了几分钟后点了头。
汤索言点头表示知道了,唐宁以为他会发火,然而他并没有。他只是说:唐宁,我们已经快要四十岁了。可我觉得你好像停在二十岁长不大了,我不知道是我把你惯成这样的还是你天生如此。
汤索言坐得很直,看着唐宁的眼睛。唐宁眼睛一直是红的,他沉默着听汤索言说话。
你遇到问题的第一个想法永远是分开,说个分手,然后把一切扔给我,我去想办法。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同性恋人之间的感情,在我看来它跟异性、跟婚姻没有区别。
汤索言的声音很好听,他低声说话的时候很有磁性,勾人耳朵。可今天他说的不是什么动听的情话。
分开总是被你说得太容易了。年轻的时候你耍耍脾气我当你小,我哄着你陪着你。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到七十岁八十岁,不高兴了就分开,不舍得了再回来。你说折腾多了就麻木了,你麻不麻疼不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到现在我也没习惯你这个游戏,我还是难受。
唐宁一直听他说,没打断过,汤索言说他难受的时候唐宁抬眼看了看他。两人对上视线,汤索言眼里浓重的情绪让唐宁呼吸滞了一下,然后立刻转开了眼。
这次我给你一个机会收回你的话,唐宁。
汤索言平时叫他小宁,从不直接叫他名字。今天却一次次地叫唐宁。
唐宁。他又重复了一次,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脸,你想好了再说你的话,我保证这次你再说算了,你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的生活,以及我,在你心里究竟是怎么个位置,我只知道我在你身上看不见在意,我和这段感情,你说扔就扔。
唐宁像是想说话,他张了张嘴,汤索言没给他机会。
回国之后你变了很多,你不想回来,我知道。我其实可以一直惯着你,你生气我哄你,都可以。但前提得是你喜欢,你需要。你既然这么不喜欢,那就算了。算了还是你说的词,确实挺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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