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乐愣了一下,又仔细思索了片刻。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不过我接受了。
林觅从林乐乐的身后搂住了他,脸埋在了他的颈窝,低声笑了起来。
大厅里的光线很足,不开灯也显得很亮。
没有长辈,没有司仪,除了他们,其余全是客人。
无论贫穷或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我都愿意爱你、安慰你、尊敬你,保护你,在我的一生中对你永远忠心不变。
请问林乐乐先生
请问褚乐先生
林乐乐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同样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面前林觅的身影不断闪烁,隐去,又重新出现。
这里的场景
这里的人
一切都那么另他感到熟悉,一切又都那么让他觉得陌生。
下面坐着的人,有他这些年在工作中认识的朋友,也有一些之前没有见过的人。
林乐乐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起来,周围人的身影变得扭曲,面庞开始模糊,脸上的表情也失去了色彩。
他抓住了林觅的手臂,慌乱地看向了他的脸。
还是清晰的。
林觅笑容未变,声音温柔中透着幸福。
请问,我的乐乐,你愿意嫁给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我在一起,从日出到日落,从黑发到白头,分分秒秒,永不分离吗?
我愿意。
像是老旧的电视机没了信号,灰白的雪花滋滋啦啦地在眼前闪动。
滴
一声长长的、刺耳的响声过后,林乐乐失去了意识。
听起来,好像病房里的心跳监护仪,在病人失去心跳后为病人发出的,最后一声,不舍的哀鸣。
褚乐醒来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虚弱和无力感。
仅仅是想要动一动的念头,也让他仿佛是在外面跑了十几公里,累到窒息。
褚乐试着睁了睁眼睛,却根本睁不开。
他停下了脑海中动弹一下的念头,缓了缓神,试图让脑子清醒一些。
床的另一侧动了起来,那个人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下地。
接着是洗漱的声音,衣柜被打开。
穿好衣服后,那个人走到床边。
褚乐能够感受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悲伤中又透着一股习以为常的平静。
乐乐,该起床了。
果然是哥。
可是我现在起不来啊
额头落上了浅浅一吻。
早安,我的乐乐。
你可以再躺一会儿,我先去做饭。
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卧室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褚乐觉得很累。
他记得,他和林觅结婚了。
然后呢?
刺耳的刹车声,林觅绝望压抑的哭声,和最后,心跳监护仪那长长的一声响。
结婚的那一天,他似乎死了。
那现在,他是在哪儿?
林觅!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是小乐已经走了,你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啊!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谁在外面?
褚乐的脑袋有些痛。
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谢谢关心,你想多了,我没有消沉。
我可去你的吧!你他娘的没有消沉,那你怎么不去工作了?!刚开始我还能理解,这他妈都几个月了!
没有意义。
撞你们车的人已经被你弄得差不多了,仇也报了,你要是还觉得接受不了,就离开这里吧逝者已逝。
不啊,他还活着。
林觅,葬礼都办了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没有。
我们都挺担心你的。唉,什么时候出来聚聚?
行。
那
你可以走了。
行。
哥,你在和谁说话?
卧室的门被打开。
乐乐,刚刚来的是李成宇。
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男人,下巴尖细,颧骨突出,单薄的吓人。
他的左手插着一个输液用的软针,手上青色的血管突出,皮肤白到透明,指骨线条清晰。
他生的好看,即使是瘦成一把干柴,也能从轮廓中看出漂亮的模样。
只是眼睛紧闭着,怎么叫都叫不醒。
不想起吗?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明天一定要起啊,听话。
褚乐有些委屈。
如果他能起的话,现在肯定就起了啊!可是这不是起不来吗?
想哭。
林觅叹息,乐乐想哭就哭吧,明天一定可以起来的,别怕。
褚乐着急,在心里不停发问。
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哥?哥?
林觅看着心跳监护仪上剧烈起伏的线条,眼中满是雀跃的光芒。
不要着急,乐乐,明天一定能好的。
怎么可能不着急啊
我先去打扫一下卫生,乐乐再睡会儿。
好。
卧室的门锁咔哒一声,卧室内又安静了下来。
褚乐静下心后,记忆也慢慢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他出车祸后,似乎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林觅再次相遇,相爱。
后来的事情就有些超现实了。
然后结婚,然后醒来。
中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李成宇会说
他已经死了几个月了?
那他现在算什么?
死而复生?
想着想着,褚乐越来越累,阻挡不住的困意袭来。
他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乐乐,该起床了。
不想起。褚乐在床上翻了个身,揉揉眼睛,不满地挥手。
乐乐听话,该起床了。
褚乐揉眼的动作一僵。
乐乐,你睡了好几个月了,还没睡够吗?
gu903();褚乐眼眶热热的,抑制不住的泪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