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尔把手套拉下,烦躁地摔在了马厩的栏杆上,粗鲁地掀起衣角擦了擦头上的汗,大步跨出了马厩。
莉拉,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吗?弗雷尔一把夺过了女人带来的食物,语气烦躁。
莉拉的神色有些忧愁。她点点头,稀疏的头发随着点头的动作略微晃动了一下,露出了青白的头皮。
我们真的能成功吗?我总觉得有些不安。莉拉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轻声问道。
弗雷尔暴怒,他像是被惹火的公牛一般,鼻孔里喘着粗气,眼珠鼓突,眼白处满是血丝。
莉拉!我告诉过你!不许再怀疑了!这次一定可以成功!只要成功,我就再也不用整天在这个破地方照顾别人的马了!他的声音忽然又温柔下来:我的小莉拉,也不用再去给那个肥婆娘打下手。
弗雷尔摸摸莉拉的头发,又亲了亲她干瘦的脸颊:我的小莉拉相信我,相信你的弗雷尔,好吗?
莉拉眼中含泪,心里的迟疑散去:好。
弗雷尔快速把饭扒干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把那个有些破烂的木食盒塞给了莉拉。
两人匆匆告别,弗雷尔重新沉默下来,回到了那个充满粪便味道的马厩中。
我去!拜婷低声惊叫:这怎么搞的跟要谋反一样?
弗雷尔和莉拉于成龙低声重复着两人的姓名。
说起来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庄园主叫什么。于成龙低声道。
拜婷转身,靠墙坐下,拍了拍有些蹲麻的腿:嘶,对啊,庄园主当时没有跟我们介绍自己,只说了自己是庄园主,也没有过问我们姓名的意思。
我开始以为,是因为庄园主太忙了,他可能不屑于和我们这群借住的人多说话
但是,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如果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呢?于成龙冷静分析道。
拜婷抓抓头上的短发,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说?
暂时找不到原因。但是,依我对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的了解,他们应当十分希望所有人都能记住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对自己的名字遮遮掩掩。
有道理。拜婷摸着下巴: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刷马。
好!哎?等等?什么??刷马?为什么还要刷?!!我们不是已经有线索了吗?拜婷想起马厩里的味道就觉得胃里泛酸。
凭借现在的线索,还有我们现在的身份,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于成龙反问。
啊拜婷痛苦抱臂,有气无力道:是明白了!
昏暗的大厅内。
我刚刚打的不是这只手,你伸错手了。褚乐见奥斯顿一脸迷茫,又解释了一遍。
大厅内一片死寂,就连刚刚还有一些的私语声也消失了。
唉别害羞,我不会嫌弃你的。
!!!
客厅里的客人几乎要被这个忽然闯进来的小仆人给搞疯了。
撒旦在上,这是什么魔鬼发展?!
单单是这个小仆人莫名其妙竟然能够进入领界内,就够让魔觉得惊讶了!
结果!!结果!!!这个小仆人竟然在说出这些话之后还没有被弄死?!!
王座上的那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平时懒到不愿意下地去哪里都要瞬移今天是吃错药了???
大厅内,依旧一片死寂。
谢谢?
不客气!
???
你们是幼儿园小朋友吗?我在马路边捡到了你的一分钱??
褚乐忽然开口:要去外面走走吗?
外面?奥斯顿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对啊,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等等!王,您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您还不能走!见奥斯顿意动,一个客人急忙站起身劝阻。
奥斯顿回复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他轻飘飘地乜了一眼站起来的那个客人,面露疑惑道:谁给你的这个胆子来拦我?
那个客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脸色一僵,腿软直接跪了下来!
你可以走了。奥斯顿抬手,指向那个一脸惊惧的客人。
啊啊啊啊啊!!!
只见那人忽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本来如同常人的身体竟然开始迅速干瘪!他凄厉地惨叫着,血肉被剥离的痛苦让他生不如死,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出!
褚乐被那尖锐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他难受地捂起了耳朵。
噤声。奥斯顿不耐地发出指令,刚刚还在地上打滚嘶叫的人,此时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整个场景如同一场默剧。
褚乐放下手:他怎么了?
他做错了事。奥斯顿没有理会地上翻滚着的人,专注地看向褚乐。
地上那个人挣扎的动作逐渐减弱,身体也被溶解得越发单薄。
灯光忽明忽暗,褚乐看到了那个人扭曲的脸,以及他已经被摊平的脸上那黑洞洞的眼眶。
面对着这样恐怖且诡异的场景,褚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这个人
有点像是呐喊中人脸的复刻版啊?
奥斯顿把褚乐拉开,让他把目光转向自己:不要再看了,他很丑的,看我。
褚乐:要和我出去走走吗?
要!
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动静。
走之前,褚乐又转头看了一眼,不过却因为灯光太过昏暗,再加上距离有些远,没有看清什么。
两人走后,周围噤若寒蝉、不敢吱声的客人们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些客人互相之间有说有笑,没有一位施舍给趴在地上的那个人一点余光,仿佛他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灯光昏暗,客人们的影子不断被拉长,扭曲,变形,交叠。
却是让人看不出,地上和墙上映着的,到底是人影,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了。
散场后,大厅内重新安静下来。
地上的那个人也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