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广津柳浪点了点头,自从一年前接到太宰治监视住在神奈川一家人的任务起,他便时刻不敢松懈。
太宰先生。广津柳浪压低了声线,缓缓开口道:叶先生已经携带着名为芥川的那名少年,朝横滨走来。预计还有半个小时便可到达。
太宰治的身体猛地僵住了,那始终平静的鸢色眼眸终于浮现出一丝波动,瞳孔也倏地紧紧一缩。
广津柳浪带给他的消息,比他预料的还要令他震惊。
早在一年前,他便瞒着所有人偷偷找到了叶廉的位置,随后,他便派了黑蜥蜴去观察叶廉的一举一动,并每天都要按时汇报给他。
然而这一年来,他接到的大多数都是关于叶廉训练芥川、有人不长眼的对叶廉下手,叶廉与芥川生活内容等一些小事。
每一次,都会让他期盼的心缓缓沉寂下去。
报告变成了折磨,变成了他不想听的一切。
那名叫芥川龙之介的少年,就是叶廉最新收养的孩子吗呵
嫉妒之火在他的心底不断的燃烧着,令他时刻感受着钻心的痛苦,所以他有一天命令广津柳浪,只有在出现重要事情的时候,才来禀告他。
在那之后,他便鲜少收到叶廉的消息,可是仿佛被千百只蚂蚁啃咬的心脏,却始终充满着痛苦和悲伤。
他本以为这次收到的也会是有关芥川龙之介的事情,但没有想到,却是叶廉即将要返回横滨的消息。
他是来见自己的吗?
尽管可能性十分微小,太宰治的心脏也仿佛浴火重生般跃动了起来。
喜悦,迸发着喷涌而出。
眼见死气沉沉的青年一瞬间仿佛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开始向外散发着青春和鲜活,广津柳浪也忍不住微微扬起个笑容。
毕竟他是将太宰治十四岁到现在的变化一点一点收尽眼底的人,能够再次看见青年开心的露出笑容,他也不禁感到了欣慰。
果然,唯有叶先生,才能真正拯救太宰先生的心啊。
由衷的希望着太宰先生能够获得幸福,广津柳浪开口问道:需要属下为您准备车吗?
言下之意,便是去迎接叶廉。
单他却发现,他刚刚落下这句话,太宰治那原本想要站起来的动作一顿,又重新坐了回去。
那喜悦的弧度也下落到一如既往的微笑,犹如重新戴上了一层假面,将自己真实的内心隐藏了起来。
不。他缓缓吐出一个字,鸢色的眼眸中透着疏离的光:上次我去迎接他的时候,他可是非常狠心的拒绝了我啊。
两年前,叶廉松开了握紧着他的手掌的那个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是太宰治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也是此生中最为痛苦的一天。
到后面,无论他怎么放飞自我的自杀,跳河,跳车,身体怎么样的遍体鳞伤,也远远没有那一天的痛苦来的更加撕心裂肺。
我要等他自己来见我。
他的爱意可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他的骄傲也不是轻易可以放弃的东西。
那低声的祈求是因为爱之深切,一生才会有那么唯一一次的可能性。
叶廉错过了,就不要奢望着能再次发生奇迹了。
就像破镜无法重圆,已经碎了的心脏,也终究会裂开一道丑陋的裂缝。
所以这一次,他要让叶廉亲自来见他。
见到他、请求他,让他将这些年的痛苦尽数的发泄出去。
他自己暗戳戳的想的挺美好,但是看见他作死的广津柳浪却纠结的蹙了下眉,有些犹豫的问道:那假如叶先生迟迟不来见您,该怎么办。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气就猛地从太宰治的身上散发出去。
太宰治黑着脸,下颔紧绷,额前过长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眉眼,令他此刻的表情越加晦暗不明。
广津柳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感到脊背上钻上一道恐怖的凉气。
那抓住酒杯的指尖已经泛白,青年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磁性,却偏偏听着直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他没有来呵,你说,准备一条锁链怎么样?
广津柳浪:
不怎么样!而且这明显越来越扭曲啊!
叶先生肯定会来见您的。于是他瞬间改了口:因为他回到横滨就象征着他不再躲着您了。
闻言,太宰治身上的戾气这才逐渐的开始消散,那双深沉的瞳孔也恢复了温和的鸢色,朝他微微一勾唇。
眼见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广津柳浪总算能松了口气,正待他不想多留即将要飞快的溜走之时,重新背对着他的太宰治却忽然又一次开口了。
他还有半个小时到达横滨,时刻监督着他的行踪。
顿了顿,青年的声音难得浮现一丝不自然:另外,现在去买一枝白玫瑰回来,交给我。
广津柳浪愣了,试探性的反问了遍:白玫瑰是吗?
太宰治微微侧过头,皮笑肉不笑的朝他眯起了眼睛:要在十分钟回来,超出这个时间点的话,我不介意把桌子上的那堆任务都交给黑蜥蜴哦,广津先生。
想起那几乎堆积成小山的文件,广津柳浪直接打了个冷颤,二话不说便往楼下跑,说什么也要在十分钟内将白玫瑰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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