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当初郑忠霖生病,边随应该很担心。而他那天像掉进了一个噩梦里,因为害怕那个病床上的老人像顾曲玫一样说出变态的话,居然连问候都难以开口,就那么从医院走了。
他事后经常回想起那一天,对自己来说狼狈不堪的那一天。
对于边随来说,未尝不是一样。
其实对方恨自己都很正常。
他今年去世了。
顾潮有一瞬的恍神。
头上老毛病了,上次出血又严重了些,所以救不了了。
边随语气很平淡:其实挺好的,他那个岁数注定很难接受些新鲜事情,这两年过的特别开心,去年还去新加坡玩了一阵,和个老太太拍了不少大头贴。
顾潮喉咙滚了一下:嗯。
不过最后走的时候,骆子骞也在。
边随说完,偏头看着窗外。
白天的车窗几乎看不见人影,只能在一点玻璃的反光里看见顾潮低着头,眼神里一点轻微的诧异。
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
边随像是真的有事要办,看了一眼表才说:得明天了,先休息吧。然后冲顾潮舔着脸:咱们住哪儿?
那一脸人生地不熟,就跟三天前没在这打过比赛一样。
既然是地陪,顾潮也不敢怠慢。
只不过卡上平安夜这个空档,酒店都贵的不得了。他狠狠心定了个好的,但是口袋里的钱刚飞到房贷那里,两间大床房实在是太奢侈,一张又有些意味太深,最后一折中,定了个双人标间。
五星级Kempinski,没有Kingsize应该也够大少爷睡的好。
边随看到房卡,也没说什么。已经是晚上快要十一点,他进房间之后就去浴室洗漱,顾潮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回去的机票,改的什么时候?
后天一早。
浴室里的声音有点朦胧,夹在在花洒里。
顾潮的心落回去一点。
也就是说,过完明天圣诞节,边随就要走了。
其实他有点想问边随来柏林是干什么事,为什么刚好过完圣诞节,明天是会和他一起过吗?
但他又不知道自己现在和边随算什么关系,有没有资格问这些。
顾潮心里乱的很。
等他也冲完澡已经快十一点半,出来的时候两张床一张已经被边随占了,他躺上另一张,然后按了灯。
房间里有一点床头液体熏香的淡淡果味,还有浴室里飘出来的沐浴露味道,可能是太高级,连床头的计时闹钟都是静音的电子摆。
顾潮睁着眼睛。
其实按照他的生物钟,这还远远不到睡觉的点。
这两年他晚上基本都在练枪,有时候到四点有时候到五点,基本要看他什么时候能睡得着。
有时候上了床也很难睡的沉,总是一点动静就醒了,两三个小时就继续回到电脑前坐着。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早躺在床上。
房间里并不算黑,因为柜门的侧边有一盏夜灯,顾潮在一点点暗淡的橙光里看边随优越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张口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意识。
随哥。
边随睁开眼睛,没说话。
明天圣诞节,一起过吗?
顾潮的声音小小的,像在确认着什么。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是不是特地留下来,想陪我过圣诞节?但又害怕答案不是他想的那样,那他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毕竟是他选择了离开,他亏欠这个人很多。边随说什么都很正常,他没有资格失望。
顾潮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听见边随略微有点哑的声音,
我们是分手了吗?
他的声音在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沉静和单薄:
你一直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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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情动
我找过你。
边随没等他回应,先说:那时候你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人,然后就去了趟北京。
顾潮一句话卡在喉咙。
文叔告诉我你出国了,我不相信,还以为你是被你妈妈强行带走的,还求他去调了机场监控。
边随说:挺傻的吧。
对不起。
顾潮声音有点哽。
他是自己走的,因为之前在屠崽场比赛的时候办过签证,所以直接飞到了德国。
那时候他只想离开家离开顾曲玫,多呆一分钟都觉得受不了,所以晚上一张机票买完,什么也没带,只有卡里打职业一年攒下的钱,就直接上了飞机。
边随顿了一下,说:后来郑仁心一直跟我说,你不会再回来了,这就是分手,你不要我了。
顾潮喉间有点紧:我...
但是你每个月都会给那张卡里打钱。
两年一共打了23次,一般都是中午打,最开始的时候经常会迟几天,我总害怕你是不想要了,不会再打了。
后来迟的少了,就是有时候会少一点,偶尔有几次少的很多,我总会想,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边随说的很坦然:我查过打款银行地址,但一直没敢来。
至于为什么不敢,也许是害怕听到顾潮亲口跟他说些什么,他总觉得只要让顾潮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他总会回到自己身边。
我还听你郑哥的,上网找了个情感专家,专家说我这是在逃避,应该理智一点,直接杀过来找你问清楚,图个痛快。
边随说着这些很丢脸的事情,并不怕顾潮笑话他,
但是我做不到。
他知道顾潮很犟,做事很少瞻前顾后,也不会反悔。
既然选择了一个人出国,一定是有想走的路,即使自己来了,多半也是一个不欢而散的结果。
比起碰的头破血流,他宁愿守着一个月一条的打款短信慢慢等。
心里痛快又能怎样。
他想要的不是痛快。
因为看到你去比赛了,还看到你的ID,我想你要是一点不挂念我,就不会去,也不会用这个ID。
边随自嘲说:就这样还得把你堵在银行,趁着打钱的时候才敢来。是不是挺怂的?
顾潮没说话,他觉得自己烂透了。
gu903();很多话厚重的一团,堵在嗓子眼,连呼吸都觉得生疼,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