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怨鬼找我轮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9(2 / 2)

gu903();他上身无措地转来转去,最后面对钟冉,将她紧紧搂住:“好极了…好极了…”

裴元易也舒出长气,看卫舜能直白地表达激动,他默默退远了些:“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小冉,我走了啊。”

钟冉早忘记裴元易关于生死的承诺,只剩劫后余生的欣喜,语气也柔和许多:“你要走了?”

裴元易垂眼,阖上眼里潋滟的池光:“嗯,我带周君乔一起离开。”

钟冉迟疑:“可她…这个样子,还有得治吗?”

裴元易捡空隙落脚,声音逐渐飘远:“我会有办法的…”他停在屋门前,转身,“好好照顾自己,努力活着。”

钟冉与他对视,想起母亲说过关于存命人的结局,突然多了份心照不宣:“我知道。”

钟冉目送他进屋,揽起毫无知觉的周君乔,卫舜的手按上她肩膀:“走吧。”

大朱扔下枪,仰头望望月亮,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这场火,烧得可真漂亮。”

钟冉带他们回自己家中,手指敲敲其中一扇房门:“这是钟义和我婶婶的房间,里面有他的衣服,你要是想换洗,可以随便拿来穿。”

卫舜问她:“你去干嘛?”

钟冉拐入自己卧室:“拿衣服洗个澡。”

卧室蒸汽升腾,钟冉双手抱膝坐浴缸里,长发在水面沉浮。她捞起一簇,细细捋掉血渍后,矮身沉水,感受到背部擦伤的刺痛,又从水面脱出。

一阵叮咚坠响,浴缸边沿漫出水帘,落在瓷砖汇集成洼。

钟冉双手顺颅顶后抹,睫毛水滴连连,她几番深长呼吸,眼睛缓缓睁开。

浴室门被敲响,钟冉扬声:“谁?”

“我,给你买了点药膏。”

钟冉犹豫片刻,重新抱膝坐好:“进来吧,门没锁。”

卫舜穿了件灰蓝单衣,一手端棉签酒精,一手拉开浴帘,隔着霭霭雾气:“洗好了吗?”

钟冉脸色薰得发红,仰面与他对视:“快好了。”她头低下去,眼睛盯水面,“你先把帘子合上,等会儿我裹浴巾出来。”

卫舜蹲在浴缸旁:“我看看你手指的伤。”

钟冉递来右手,卫舜端详她翘起的指甲,里头凝了血,是十指连心的痛。

蒸汽润湿双眼,卫舜柔声问:“疼吗?”

钟冉摇头:“不疼了。”

余光瞥过背部,卫舜看见斑驳血痕,她不疼,他的心倒又疼了三分:“这也不疼了吗?”

钟冉以梨涡微笑:“会好的。”

指腹在伤痕边缘抚过,指温冰凉,触碰泡热的皮肤,钟冉脚趾陡然绷紧,转眼正对卫舜认真的眼神:“我看着很疼。”

他低头,轻吻在肩下,然后抬头。钟冉捧起他的脸,倏忽双唇压来,带着少有的索取和急躁,在唇端努力倾注感情。

卫舜挺直脊背,手指穿过她湿润的秀发,停留于后颈,将钟冉按得更近些。

钟冉本就被泡得呼吸浊重,此时更喘不上气,轻轻推开卫舜,一双氤氲的眼睛对他轻巧眨动。

卫舜双手下滑,陡然搂上纤腰,比她更重更急地吻来。

她就像滑腻的妖精,一个惑人而不自知的妖精,用声音和柔软,诱他深入,诱他沉沦,抱他通往只有彼此的境地。

钟冉裹好浴巾坐小木凳上,卫舜拿酒精仔细沾拭伤口,她咝咝几声,肩胛骨拢了拢:“其实不涂它也很快会好的。”

卫舜板脸:“乖乖坐好,我可不想又带你去打消炎针。”

钟冉皱鼻子:“刚才还情话连篇的,一下子就变脸,真不好伺.候。”

卫舜拿棉签敲她脑袋:“谁伺.候谁呢?”他扔了棉签起身,“我先出去,你穿好衣服回房睡觉,这几天太累,多休息,我不打扰了。”

大朱睡主卧,他估摸大朱有很多情绪要消化,便去书房打地铺。身下就垫一层绒毯,后背硌得慌,躺上去颇不自在。

书房门被推开,卫舜抬脖子张望,钟冉趿着棉拖,悄咪.咪踮脚靠近,然后脱鞋从床尾爬来。

卫舜拿被子蒙她的头,钟冉哎呀呀嚷几声,卫舜哄笑:“喂,你矜持点行不,大半夜还来投怀送抱啊?”

钟冉闷被窝里头,瓮声瓮气地答:“我怕你睡不舒服。”

卫舜拉下被子,露出钟冉委委屈屈的脸,他两手拽被子,将她一把拽近,狠狠啃她脸颊。钟冉又哎呀叫唤,卫舜调笑:“我以为你做好了再度献身的觉悟。”

钟冉推他远点:“我是正正经经让你来陪我睡觉的,没你我睡不踏实。”

卫舜凝视她许久,裹被子将她打横抱起:“回你房里睡,这里你睡也不舒服。”

钟冉窝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气息,突然感觉安心,手搂紧他脖子:“卫舜,我特别特别想你。”

卫舜没应和,而是将她稳当当放床上,手刮过她鼻梁:“我知道。”

“那你想我吗?”

她用小女孩撒娇的语气问人,头还煞有介事地蹭他胳膊,眼皮掀得老高,巴巴望他。

卫舜凑近,鼻尖在她鼻梁处来回摩.挲,钟冉睫毛轻.颤,与他目光交汇,听他低声说:“再撒娇我听听。”

钟冉瘪嘴:“不撒了,撒娇很费脸皮的,我刚才这么厚,现在就这么薄。”

她两指指腹紧贴,卫舜平躺她腿上,轻叹口气:“…冉冉,以后…我只有你了。”

钟冉不知他何来这种感悟:“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卫舜睁眼看她:“我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

钟冉嘴巴裂出大大的“啊”,心道:还能这么狗血吗?

钟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俯身,长发从肩头滑落,发梢抚过卫舜眼角。卫舜抬手盖住她双眼,钟冉想扒开,但触及他指间僵意,犹豫半秒后,不再动弹。

卫舜嗓音又低又闷,带点被抛弃的委屈:“前些时我想,什么叫世事无常。你说好端端的,怎么我就成了…养子?”

钟冉小声问:“你确定吗?”

卫舜心道,其实比养子更惨,养子好歹是人生父母养,他却连人都不一定是。

但卫舜没说,微挪开手,就对上钟冉关切的眼神,他屈指点她额头:“放心吧,我没事。”

钟冉发出短暂感叹,两指戳自己脸蛋,向上推弯嘴角:“这样有没有好点?”

卫舜挑眉,钟冉扒开八颗白牙,言辞含糊地说:“这样呢?”

卫舜躬身,浮若光影地轻掠她唇畔:“还是这样好点。”

钟冉捧他的脸又亲了亲:“那有没有更好一点?”

卫舜揉她脸蛋:“你不想睡觉了是吧?”

钟冉赶紧缩进被窝,头也蒙上,慢慢掀起点缝,偷偷瞧卫舜。卫舜胳膊撑头侧躺,轻拍她后背:“快睡。”

钟冉老实闭眼,原想等卫舜困倦,她再挑弄一番,哪知卫舜拍得太舒服,她渐渐真生睡意,呼吸变得匀长。

卫舜停止拍动,指尖划她睫毛:“唉,叫你睡还真睡啊?以为你多担心,原来就是个嘴上赵括,白感动了。”

话里虽显责怪,但见她睡得这样舒服,他的心蓦然柔软,忍不住埋头,在她眉尾留下余温。

卫舜下床去客厅,纸杯灌满凉水,在窗边静立片刻,忽然瞥见楼底有人走动。

那人头裹薄毯,将脸遮得密不透风,一手包毛毯一手抱瓶子,路灯折得瓶身发亮。他抬头,正碰见卫舜,隔空冲他招了招手。

卫舜捏瘪纸杯:“裴元易?”

第133章133西南(一)

街口灯光昏黄,卫舜捧来几瓶罐装啤酒,递给坐马路牙子的裴元易,裴元易斜眼看酒瓶:“你故意欺负我喝不了酒?”

他掀开半边毛毯,脸上到处是虫蛀的窟窿,窟窿密集往下,自脖颈伸入衣领:“我这里头都吃空了。”

卫舜有点意外:“你这是把那女人的…东西,都揽自己身上了?”

裴元易低头笑,扯着嘴角血洞,皮肉挤成小丘:“这是徐寅三给我的惩罚,这尸虫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转移到别人身上。”

他看看自己的手,翻来覆去,能感受到东西在里头蠕动。

卫舜问他:“你会死吗?”

裴元易又笑:“你这话问得不对,应该问我能不能活。”

卫舜撬开拉环,猛灌一口,手背擦擦嘴:“能活吗?”

“能。”裴元易说,“别人不能,但我能,跟着徐寅三这些年,阴邪东西我见了不少,该会的我都会。换了别人必死无疑,但是我,勉强能当个行尸走肉。”

卫舜瞟过他坑坑洼洼的脸,转头看飞驰的夜路车。车灯一闪而过,留下发光亮弧,像浮在时光里的尘灰吊子,虚飘飘,半点地气不沾,便化没了影。

他又问:“值得吗?”

裴元易捏着不开封的啤酒罐:“如果是钟冉,你会照做吗?”

卫舜愣了愣,不及回答,裴元易继续说:“你若不会,我会。”

卫舜笑着摇头,啤酒罐碰上他的,“叮”一响,代替笑声:“这话你别说给她听,她耳根其实很软,我怕一感动,跟你跑了。”

裴元易晃晃瓶身:“放心吧,她很爱你,她不会。”

卫舜无言地咂了两口,裴元易补充:“相对的,钟冉要是提前离开,你会比我更难过。”

卫舜从瓶口抬眼:“什么意思?”

裴元易没料他是毫不知情的态度,想想又理解钟冉会对他隐瞒,摇头说:“没什么意思,只是前路多舛,徐家太爷肯定会追查上门,到时又是场恶战。”

卫舜皱眉,他隐隐能感觉事情还有发展,但往后他并无头绪,如今提起,他倒真心有点担忧。

卫舜喝光一瓶又开一瓶,酒气熏红脸,他才说:“钟冉要真有什么,我大概…很难活下去。”

他话锋一转,“不过要是我出事,她指不定能活得挺好,到那时,你要是敢找她,我做鬼都饶不了你。”

卫舜两指拎酒罐,竖起食指朝裴元易,“骗过她的男人,我一个都不放心。”

裴元易略显惊讶:“你知道我对她…”

卫舜嗤笑:“我也是男人,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眼神和动作如何,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况且她喜欢过你,你是我的重点观察对象。”

裴元易偏头苦笑,拿满罐撞他振荡的半罐:

“敬情敌。”

“…敬情敌。”

卫舜一口气干完,裴元易说:“钟冉人很好,善良又坚韧,我羡慕你。”

他鼻尖喷出绵长白汽,“你说得对,有感情没能力,就是害人。怪我太懦弱,她们我谁都救不了,又无法正面和养父对抗…”

他仰头看月亮,“如果我不选择逃避现实,而是一开始就学好本事,蛰伏在他身边,也许…”

没什么也许可言,裴元易很清楚,做假设不过是为失败寻找托辞,毫无意义。

彼此沉默片刻,夜风吹倒了空罐,卫舜扶起,用眼神示意裴元易:“那是什么?”

裴元易挪开身子,玻璃瓶装载的肉.色圆团十分熟悉,卫舜下意识嘀咕:“鬼胎?”

裴元易看向他:“你认识?”

卫舜点头:“盗走徐寅三鬼胎的人,就是我爸。”

裴元易嘴唇大张,很快又闭上,缓缓说:“原来如此,原来你爸就是杨尧,真没想到…”

卫舜迟疑,无意识捏皱酒罐:“问你个问题,鬼胎会变成人吗?”

“什么?”

卫舜竭力形容:“就是,鬼胎会不会托生?会不会成为婴儿生下来?”

裴元易沉吟:“…你说的情况是可能的,因为鬼胎本就该放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比如这个,”他拍拍玻璃瓶身,“是鬼胎被盗走后,徐寅三重新炼来的胚胎。因为存命人难找,普通人太慢,他努力许久,连轮廓都炼不出。”

他看回卫舜,“这东西是放在地底供养的,若沾阳气太久,极有可能托生。”

他絮絮叨叨讲述许多,蓦然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卫舜难以启齿,一句话卡顿许久:“我就是托生的鬼胎。”

裴元易惊直了双眼:“你、你竟然…”

他起身沿盲道徘徊,一掌将蠢蠢欲动的尸虫按回皮下,隐忍挠心之痛数秒,他才有力气说话:“你得杀了太爷。”

“…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不知道。”裴元易说,“鬼胎是太爷用来续命的邪术,早从1970年开始,他就着手这件事。炼鬼胎,需要以自身血肉分别为核,血为阴,结阴胎;肉为阳,结阳胎…”

裴元易上打量他,“如果你不是女扮男装,那便是阳胎。鬼胎要在他八十一岁前结成,八十一是双九岁数,是半寿,更是大转折,他会在寿诞时完成续命。”

裴元易坐回卫舜身侧,“一旦续命开始,鬼胎都会有所感应,恐怕…你命难保。”

卫舜嘴唇微动,怔愣许久,才机械地问道:“那他,多大了?”

“八十。”裴元易一字一顿,“今年会满八十一,所以徐寅三才如此疯狂地找存命人。”

卫舜竟不知该做何表情,肌肉都被冷风凝结:“…糟老头子还活挺长,真是祸害遗千年。”

跑车驰过马路,晃来一片虚焦影,灰白直溜,像沾了汽油味的孤鬼,虚虚实实,叫人心神恍惚。

卫舜屈指弹倒空瓶,听它砰砰几声,有了点活着的实感:“告诉我,徐家还有什么秘密?”他抬头,“徐太爷到底是谁?”

虫似乎蛀上声带,裴元易捏喉结猛咳,发出烟囱滚一遭的沙哑嗓音:“他的名字,我从前听过,但许久不曾提及,有点忘了…好像是,徐什么磊?”

他难受地抓喉咙,卫舜撬开铝罐:“喏。”

裴元易皱巴着脸望他,卫舜递近些:“就当酒精杀虫吧。”

裴元易叹气似的干笑,接来啤酒猛灌,血洞溢出酒水,周遭皮肉变得湿亮:“…好像是徐关磊,我从未见过。

他和徐子首在北,徐子首该有五六十,但长得十分年轻,我曾见过一次,大概三四十的模样。”

名字似有点耳熟,卫舜啤酒端至嘴边,却迟迟不喝,琢磨数秒:“那他们的窝点在哪儿?”

裴元易回忆:“他们的窝点遍布各地,但常去的地方是岐山。”

“岐山?”

“对。”裴元易指北,“陕西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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